莘正元眼中闪过悲切之色,拳头紧握,仍旧冷静。
他和陆秋灵私会的事,唐骄说过,柳谦也查过,确有其事。
徐原青不是傻子,很多事眼见不一定为实,莘正元做事周密,即便他鬼迷心窍喜欢陆秋灵,也不会挑在大相国寺那么显眼的地方私会。
他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声问,“所以呢。”
莘正元抬手作揖,将脊背弯下,微微闭眼道,“我不想陆秋灵做太子妃,请世子帮我。”
“呵!”徐原青忍不住嗤笑,乐的原地转圈,抬手狠狠地打散了莘正元的手,低声怒喝,“莘玢,你以为我是沈齐文吗?那么蠢!”
这么可笑的借口他莘正元居然会用!
他愠怒的指着他质问,“你莘正元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莘正元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不作辩白,眼眶发红。
他何尝不知自己在犯贱,只是有些事不是那么好忘怀的,先皇后于他有再造之恩,逝前同他说的话历历在目,梦中犹在耳畔,难以忘怀亦不敢忘怀。
徐原青极力忍着怒骂,看他的眼神满是轻蔑,“你该知道,于我无异,即便你以命来赔我也绝无可能出手。”
莘正元听言便知有戏,沉了沉气,据实已告,“陆秋灵是去大相国寺见国师,我与她相见是我故意为之。”
细雪飘落,徐原青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抬手示意他噤声。
向长远取了大氅给他披上,看来人是莘正元后眉头紧锁。
徐原青对莘正元道,“此事我知道。”
莘正元微微一怔,出乎意料。
“你心知肚明,我若对付沈齐文最好的法子是让他身败名裂,届时,即便我肯留他性命,朝中对他恨之入骨的数不胜数,你白衣之身,能护他几时?”
莘正元垂首,“只要世子肯留他性命,我愿为世子做马前卒。”
“莘正元!你可还记得,你是要做清官名臣名流千古的人!”
莘正元含泪怒喝:“再造之恩削骨难报,世子记得我要做清官名流,可知道若是没有先皇后,我连一日三餐都不敢想!”
徐原青闻言气的头脑发晕,推开了向长远,朝他吼,“那是先皇后!不是沈齐文!”
“恩人遗骨,我若眼看他走上绝路而无所作为,九泉之下何颜见故人!”
莘正元悲痛欲绝,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才痛苦万分。
向长远看徐原青站不稳,忙上前再扶住他忍不住的朝莘正元说道,“沈齐文做的事情,罄竹难书,已然是绝路,陛下想攘外治内,你能否保他,难道你看不清时局吗?”
他说完就强行带走徐原青,连他不懂朝政的人都看清楚如今的局面,莘正元在朝为官多年,又聪慧过人,自然也看得起。
只是,有人愿意做当局者。
徐原青几乎是被向长远抱着走的,他垂眸看他揽自己的腰,到廊下才拍开他手,看他紧绷着的下颚,“向炮灰。”
向长远别开头没应他。
徐原青不管他理不理,继续说,“看不出来你挺聪明。”
向长远心里道:我才没你想的那么笨,我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徐原青看向屋里,向长宁不知何时回来的,替了他们的位置,顾三知一直给她喂牌,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嘲笑顾三知打烂牌,笑的前仰后合。
顾三知默不作声,继续打给她。
李一鸣吵嚷着不许这样,常老也摸着莫须有的胡须制止。
屋里喧嚣热闹,院子里细雪飘飘,徐原青回过头看落寞离开的莘正元,再看眼前绷着嘴角的人。
一切都在变好。
“向长远。”
“嗯。”向长远条件反射应声,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更加别扭了。
徐原青看着漫天雪花,嘴角上扬,“我要是真能好,我们打一架吧。”
“啊?”向长远一脸茫然,只差把“为什么”三个字写脸上。
徐原青伸手拍了拍他脑袋,意味深长的说,“我也不欺负你,公平公正,分个上下。”
第54章
时隔半月, 徐府日日晨启晚歇的牌局终于散了,该忙的忙,该歇的歇。
徐原青一直赖床到日上三竿才起, 无事可做才想起被他搁置的事情,“许久没见柳谦了,哪去了?”
“最近向将军他们都在府上,他偶尔来看看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左越一边收拾书一边回话,这几日向长远来得早就捧着书坐边上, 书搁的到处都是,正好将杂书理好, 看到了案上的信才想起来是柳谦送来的,忙递给徐原青。
前几日,徐原青正在兴头上, 接过顺手就撂下了,过后就忘了。
拆信观阅, 所述之事他已知晓, 这几日他们虽然打的乐不思蜀, 但聊天时也会提到外面发生的一些事, 徐原青全身心在调理身体上, 便没有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