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
姜南离眸光微凝,突然掷出骨鞭,周身湖水被搅动,震荡的波纹在姜南离身侧划出符阵来。
姜淮一同样感觉到了水流的变换,他转过头,看向了姜南离。
姜南离并没有看他,而是抬眸看向了快要行至身前的鲛人魂魄。那些水纹在姜南离背后划出复杂印记。
姜南离身处阵法最中间,看上去,像是蓦然现世的神明。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气,眉宇之间,反倒叫慈悲完全覆盖。
姜淮一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明白了姜南离想要做什么。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对这些本是无辜的鲛人魂魄做什么,姜南离一开始的打算,便是将这些困囿于此数百年,痛苦不得解脱的鲛人魂魄度化。
可是,这些鲛人魂魄,本就死于姜家人手中。
日日夜夜的怨愤早就浸染了全身,哪里是说渡化就能渡化的呢。
更何况,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只,而是……
姜淮一转过头去,看向了面前密密麻麻的鲛人群。
心神激荡,竟是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梁州。
梁弋并没有去外婆家,他请了个家政公司,把自家的小别墅从上到下,由里到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日之后,梁弋又回过一次疗养院。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听梁弋打听起李虎的情况,脸上神色也有些复杂。
“这个李虎,要我说,真的活着不如死了干净。”工作人员本不想多说什么,可面对梁弋递来的一份红包,咽了咽口水,领着梁弋去了僻静处。
“前些年还好,虽说也是疯疯癫癫的,可是在药物的干预下,看上去倒也是个正常人。”工作人员道,“大半年前,姜小姐还来给他续了好久的钱呢——”
“姜小姐好像认识李虎的妈妈,唉,这李虎好像也没有什么家人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亲人来看过他。好在他妈妈还有个有钱心善的朋友,愿意出钱让他住在疗养院里,不然,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就今年开始,他情况才变得差了。过去虽然也说胡话,可不曾自残过,也没有说不吃药的。”
“可是现在,就算是给他手脚都捆住,第二天,身上也一定有伤口,那些伤口看着像牙印。”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可是总不能整宿整宿地给他嘴巴堵上吧?”
“我们这儿想了不少办法,都没什么用,只能每天给他打镇静剂。”
“打了镇静剂,李虎倒也能睡着,可是第二天,精神状态就会更差,可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样一天一天地拖着呗,还能怎么样呢?”
“往邪乎了说,这李虎上辈子怕是欠了什么债,这辈子只能这样来还呢,不然怎么会都成那副样子了,还总有一口气在呢?”
梁弋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疗养院。
驱车离开疗养院的大门前,梁弋坐在车里,摇下了车窗,正是傍晚的时候,日光熏黄,落在疗养院大门口烫金的大字上有些刺眼。
但梁弋并没有躲避,他直勾勾地看着那有些刺眼的几个大字,点燃了一根烟。
直到烟燃尽,他才将烟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转过头,驱车离开了疗养院。
梁弋大抵能猜到李虎正遭遇着什么。
让他日日夜夜重复着当年自己父母的痛苦与惊慌,才是最好的惩罚。
梁弋眼眸微黯,就让他轻而易举地死去,反倒是太便宜他了。
只是想起李虎,梁弋难免失神想到姜南离。
那个女人猛地冲出马路时,梁弋险些没有反应过来,还好重重踩下了刹车,才没有撞上去。
女人也被吓得不轻,她转过身,双手合十,在脸前连连摆动着,“抱歉,抱歉,我忙着有事儿,没注意到——”
“唐晔?”梁弋揉着被撞得有些疼的脑袋,看向面前的女人,当他看清女人的脸时,有些惊讶地打断了唐晔的话。
听到车里的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唐晔这才抬头仔细看过来,片刻后,她眼中染上了惊喜,“梁弋!真的是你吗?”
梁弋开了车锁,他微微偏头,“上车说。”
唐晔也没有推辞,她上了车,脸上的惊喜仍旧没有散去,“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了你,居然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们一起去同学聚餐吧。”
唐晔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她转头看向梁弋,“我们这些高中同学,有一大部分都是在梁州工作,隔三差五地聚聚。”
“刚刚就是段景山催我呢,我才冲出马路来的,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