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那几个老家伙的想法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柳时雨的目光落在柳旻脸上,带了两分不屑,“你若是做成了,我倒还高看你两分。可是柳旻,你如今除了将柳家的脸丢尽,还做出什么来了?”
“还是,你想要我将你这事儿大张旗鼓地扯出来讲,好让行当里的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瞧见我们柳家竟是想谋得姜家的东西。”
“荒谬。”柳时雨收回了视线,她抬脚往外走去,声音冷淡,“我看你也死不了,既然死不了,那就滚回柳家祖宅去——”
柳时雨离开了屋子,空荡荡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柳旻一人。
柳旻看向空荡荡的屋顶,突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声听着嘶哑难听,也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淡去,屋子里,只剩他一下一下的喘息声。
柳家的利益和姜南离摆在一起,柳旻他选择了柳家的利益。
而自己的性命和姜南离摆在一起,梁弋选择了姜南离。
柳旻想,他以后应当再也见不到姜南离了。
从竹岛村离开后,姜南离坐在梁弋的车里,一直没有说话。
梁弋开着车,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往前开去,也不知开了多久,姜南离才开口道,“我要去一趟海市一趟吧。”
梁弋看向姜南离,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旱魃领着你找到的典籍里记载了些什么?”梁弋开口问道。
“记载了姜家当年扮演的角色。”姜南离眼睫半垂下去,“他们偷走了一部分应该被镇压的东西,还杀死了除了相柳外,唯一活下来的白龙。”
“里面并没有提起龙骨可能会去的地方。”姜南离闭上了眼睛,她伸出一只手盖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我在想,既然当年姜家是叛徒的角色,为什么后来还和旁的家族交好。”
“还有那些偷走的东西,我在姜家这么多年,从未听人提起过。”姜南离吐出一口气,“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的。究竟是谁,使得事情像峡谷一样断开,再也连不上了呢。”
梁弋拧开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姜南离,“车到山前必有路,旱魃不也说了吗,龙骨冥冥中会指引你找到它。”
“说不定,你突然生出去海市的念头,就是因为龙骨的指引呢?”
姜南离转头看向梁弋,“不是因为龙骨。”姜南离道,她声音微凉,“我想去见一见……”她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的父母。”只是最后四个字听上去虚虚的,不怎么落得到实处。
梁弋久久看着姜南离。
在知道自己身上的变故后,姜南离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化。就好像自己是纯粹的人也好,或是已经和龙魂融合了也罢,对于她来说,都算上什么大事儿。
可姜南离从十方鬼城离开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儿,却是想要去看一看住在海市私人疗养院的父母。
梁弋的手指有些发僵,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几乎要抓握不稳。
“好。”梁弋开口道,他转过头,看向前方的路,“我们现在去海市一趟。”
用以导航的语音听上去有些僵硬,带着非人感。
沿着高速一路往东,他们从山间而过,岚烟包裹在高速公路两侧,随着车子的行进渐渐淡去。
越往海市去,高速公路上的车越多,地势也越平。
姜南离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她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正看向指向海市的标识牌,还有五公里。
疗养院在海市的郊区。
下了高速,沿着国道再开上十来分钟就能到。
疗养院的牌子看上去崭新,像是常被人打理的,路两边的绿化做得也很好。
葱翠的树间,是五颜六色的花朵。
梁弋的车子停在了大门外,保安从保安亭的窗户探出头来,“来看病人的吗?要先登记。”
“我们要来看一对姓姜的夫妇。”梁弋摇下了车窗,对着保安道。
那名保安原本握着一支笔,正要在面前的本子上记录下他们的信息,在听到梁弋要探望的人后,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笔,从保安亭里走了出来。
他透过摇开的车窗看向坐在副驾的姜南离。
“姜淮一先生同我们交代过。”保安只看了姜南离一眼,便认出了来人就是先前入职时,需要记住的,疗养院的大客户。“你们开进去就是,地下停车场里还有位置,从A区的电梯上来,他们的房间在十五楼。”
说着,保安按动了手中的按钮放行。
梁弋开着车驶入了地下停车场,按照保安所说的,从A区的电梯上到了十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