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周围极近，只有一老一少的呼吸声，纠缠着此起彼伏。
“你为何要找鲛人。”柳苗苗打破了沉默，她看向姜南离，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姜南离并没有打算隐瞒欺骗柳苗苗，见柳苗苗问，她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鬼窟当中，出现鲛人的事情。
不光如此，她还提起了鬼窟当中的异变。
柳苗苗坐回了椅子上，听姜南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复述了一遍，她冷哼了一声，“你这个家主当得还真是窝囊，一整个姜家，竟是找不着一个忠心于你的。”
“是。”姜南离并不否认，“我自上船后，便不怎么记得船外的事儿了，就算是将整个姜家拨乱反正的念头，也是不久前下了船才有的。”
“可这念头，虽是新起，却像是已经在我脑子里藏了很多年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鬼窟里会出现活的鲛人，还有那些吊着的鲛人骨，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姜南离看向柳苗苗，“我只有把所有的真相都翻出来，才能找到到此为止的方法。”
柳苗苗长久地看着姜南离。
眼睛极亮，视线落在姜南离的右肩，像是要将她的肩膀看出一个洞来。
“当年……”柳苗苗终于开了口，那也是一个极远极长的故事。
姜南离这些天，好像总是在听别人说故事。
她微微垂眸，安静地听着。
鲛珠村所在的位置，很多很多年前，曾经有过十方鬼城入口的痕迹。
所有存在入口痕迹的地方，都会有柳家人驻守。
他们一代一代，扎根在鲛珠村，时间久了，几乎要忘了自己原本的使命，开始习惯鲛珠村出海捕鱼的平凡生活。
如果没有那个被捞上来的巨蚌的话。当时生活在鲛珠村的柳山应该像他的祖辈一样，像一个普通的村人一样，结婚，生子，在孩子出生后，送回柳家一段时间。
然而，巨蚌的出现，让当时生活在鲛珠村的柳家人发现了一丝十方鬼城的苗头。
他们在海边住了太久，对于浅海能捞出来的东西，早就烂熟于心，那样大的蚌类，显然有些不对的地方存在。
信传回了柳家，却一直没有回信。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地死亡。
也是在等回信的时候，柳山和黄柔相识，相知。
就在两个人要定下来的时候，柳家的回信到了，和柳家回信一起到鲛珠村的，还有柳苗苗。
柳苗苗和柳山虽都是柳家人，可已经出了三服。
她来鲛珠村，除了传信外，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和柳山结婚生子，成立一个新的家庭。
柳山不解，这么多年来，在鲛珠村的柳家人都是同外姓人成家的，怎么现在，突然就要他娶一个柳家人呢。
柳苗苗告诉柳山，那些人估算了出来，十方鬼城的入口下一次现世就是在鲛珠村附近。
只是下一次现世的时间，也许是几十年后了，那时候，柳山也好，自己也罢，早就是一副年迈的身体了。到那时，他们需要一个不会出半点纰漏的继承人。
而这个人的父母双方，最好都是柳家人。
其他的事情，柳山都可以答应。
出生以来，他便被父亲教育，他既是柳家的人，那么便要替柳家办事，柳家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柳山的确喜欢黄柔。
现在，要他放弃黄柔，去娶一个自己刚刚认识的柳苗苗，柳山不愿意答应。
可不愿意也不行。
每年柳家都会给他们一笔不菲的钱，柳山受了那么多年的恩惠，现在总不能双手一摆说自己不干了。
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后，柳山接过了信，也托人替自己去和黄柔退亲。
柳苗苗也不喜欢柳山。
她答应独自来鲛珠村，是因为想要逃离柳家。
哪怕只是去了远一点的地方也好。
因为柳苗苗发现自己，不能理解族人的许多做法。
譬如守住十方鬼界入口这件事，十方鬼界的入口飘忽不定，存在痕迹的地方，会有一些人被影响。
这些被影响的人，也许只是脾气会变得差一些，如果离开了那个地方，过一段时间，是会渐渐变得正常的，但是柳家选择将所有的意外都扼杀在摇篮里。
所有被他们发现的，受到鬼界入口影响的人，都会被他们抹杀。
所谓的抹杀，就是赤裸裸的谋杀，是身居高位者，对地位者的掠夺。
柳苗苗不理解，可柳家人告诉她，这是必要的牺牲。
柳苗苗理解不了这样的牺牲，所以选择远离柳家的大本营，即便代价是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