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一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姜南离。
姜南离没有动,她抬头坦坦荡荡地回望过去,像是在等姜淮一的一个答案。
“阿离,如果有一天你记起了当年我们吵架的原因,你不会想和我当朋友的。”姜淮一没有正面回答姜南离的话,而是垂着眼道。
“我想过这件事了。”姜南离吐出一口气,“可是姜淮一,朋友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既然那时候我没有杀了你,说明我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既然这样,那过去便过去了吧。眼下的事儿最重要。”
“毕竟除了你和阿照,我在姜家,一时也找不到信任的人。”
风从他们两个人之间吹过,姜淮一不知想了些什么,就在姜南离准备起身离开时,他轻声应道,“好,我答应你。”
姜南离回头看向姜淮一,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是吗?那阿照回来了你记得告诉她,我们和好了,阿照一定很高兴。”
姜淮一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抱着怎样的情绪回到住所的,他有些恍惚。所以见到人慌慌张张地从关着姜宴照的地下室跑上来时,也难得没有发脾气,“跑什么?”姜宴照问道,“生怕不会惹起旁人的注意吗?”
“淮一……”从楼下跑上来的人,是那天在客厅和姜淮一谈话中的一个,他看向姜淮一,面色有些慌张,“楼底下那只鬼魂,不见了。”
“什么?”姜淮一脸色突变,他伸手推开了人,几乎是小跑着往地下室冲了过去。
四四方方的监牢里没有姜宴照的影子。甚至连气息都没有留下半点。
姜淮一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他猛地推开了监牢的门,的确是空的。
“她人呢!?”姜淮一回头看向唯唯诺诺跟在身后的男人,压低了嗓音,只是怒气并没有减少半分,“我分明叮嘱过你,守好她!”
“我知道,我守好了!”那人也有些委屈,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真的哪儿都没去,就一直守着她。”
“这只鬼也奇怪,一动不动的,今天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我保证,当真只有一会儿会儿的功夫,等我回来,她就已经消失了。”
“淮一,我倒是知道有一种情况会是这样,你说会不会是那鬼自个儿散魂了,散魂就会这样突然消失。”
“散魂?”姜淮一重重闭上眼睛,他抬起手,轻轻挥了挥,面如土色的人如释重负一般低头哈腰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地下监牢,只剩姜淮一一个人。
“阿照,你是对我太过寒心,所以才会散魂吗?”姜淮一伸出手,掌心里什么都没能抓到,他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地下监牢。
姜家村的夜里很安静。
只有乡野间的虫鸣蛙叫声存在,所以车声响起时,坐在吊脚楼边看着天空发呆的姜南离第一时间便听到了。
但她没动,而是垂头看向左侧的空地。
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吊脚楼旁,车鸣声止住,车门被人从里推开。
梁弋穿着一件牛仔外套走了出来,他靠在车门上,对着姜南离挥了挥手,“姜小姐,我回来了。”
听上去有两分揶揄。
姜南离的胸口突然起伏得有些明显,只是她仍旧没有动。
梁弋讨了个没趣,抬手抹了抹鼻尖,朝着吊脚楼小跑过来,走过上楼的楼梯时,有吱呀吱呀的声音传了过来。姜南离的眼睛顺着那声音轻轻转动着,直到声音停在了自己的身边。
而梁弋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他靠着姜南离坐了下来,“看来我回来,有些人也不觉得高兴。姜南离,这可不是做交易该有的样子,我替你办事儿,你该催着我赶紧回来才是……”
姜南离转头看向梁弋,梁弋的声音猛地制住了。
他垂眸看向身侧的人,声音有些犹豫,身旁的手也不知该不该伸出去,“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晚了?对不起,我在家留了一天……我……”
“梁弋。”姜南离开口打断了梁弋的话,她头微微低着,一只手半抬起,摊开,掌心当中有一根断掉的红绳,“阿照死了。”
梁弋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南离口中的阿照死了是什么意思。
照理说,姜宴照已经是鬼了,只要姜南离不想将她渡走,那她便是想活多久就活多久。
可现在,姜南离却说阿照死了,那意味着,这个人的的确确再也不存在了,就连最后一点魂魄都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