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天下(977)

他的心空洞得很,仿佛人生一下子就没了来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抬起头看到元卿凌踉跄而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扶着,但是他身子一软,就往后倒去。

后脑勺磕碰到一颗尖锐的石子,他觉得有些痛,就伸手摸了一下,满手的血。

元卿凌忙伸手去扶他,他伸出手抓住了元卿凌的手臂,眼神空洞地道:“老元,我母妃死了。”

元卿凌抱着他哭了起来。

他木然地看着穆如公公和顾司,然后抱着元卿凌一块站了起来,他低声说:“我该去见她最后一面的。”

元卿凌扶着他,两人踉跄地进去。

长风从殿外席卷进来,吹得帐幔漫天飞舞,打在脸上身上,啪啪作响。

宇文皓慢慢地走过去,呼吸全然屏住,倏地,又深呼吸,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腹中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呼出。

贤妃的死状不算恐怖,反而比她活着的时候要安详许多,遗容自然是穆如公公处理过,眼睛闭不上,但是头发和衣裳都是弄好了。

宇文皓眼底朦胧一片,慢慢地伸出手从贤妃的脸上移上去,双手覆盖住她的眸子,泪水终于从他的眼角滑落。

宇文龄哭着跑了进来,一头扎在了贤妃的身上,嚎啕大哭。

容和殿。

太后已经睡着了,倏然从梦中惊醒坐起,猛地掀开了帐幔,“是谁在哭?”

嬷嬷疾步走来,跪在地上道:“太后,没人在哭,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贤妃,是贤妃在哭。”太后急忙要下地。

嬷嬷扶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方才得了消息,说贤妃自缢了。”

太后的手僵在了半空,慢慢地收回,眸子沉痛落泪,“死了?”

“已经去了。”嬷嬷说。

太后压了压胸口,觉得呼吸不过来,眼泪却是止不住地落。

“死了……也好,她死了,活着的人就少遭罪了。”太后倒在床上,喃喃地道,散乱的花白头发覆盖着枕头,她忽地就掩面哭了起来。

御书房。

穆如公公回来复命。

明元帝坐在龙椅上,神情肃穆,面容疲倦。

他静静地听了穆如公公说,然后用纸镇压住奏章,看着那雕花镂空三脚金兽香炉嘴上喷出的薄薄烟雾,眼神也是略有些空洞,“一晃,二十五年过去了,朕还记得她入府时候的模样。”

“皇上节哀!”穆如公公轻声道。

明元帝伸手压了压,“不妨,朕倒是没觉得有多大的哀伤,只是年纪大了,总爱想些年轻时候的事情,朕还记得,她特别喜欢穿藕色的衣裳,跳舞的舞姿难看,弹琴倒是弹得好……还有什么呢?哎,朕也记不起来了,也许,真是朕亏待了苏家亏待了她,才会逼得她这样。”

“皇上,您对苏家已经十分纵容了,您万不能因为贤妃娘娘的事而怀疑自己。”穆如公公跪下来道。

明元帝的声音与长风夹在了一块,“可朕连自己都亏待啊,朕在她入府的那天便说过,皇家的人并非得意快活的,肩膀上背负太多,就注定了要身边的人受一些委屈。”

第738章 苏家真的分崩离析了

穆如公公眸色微疼,跟了皇上身边这么久,皇上所受的点点苦楚,他是最清楚不过。

正如皇上所言,他连自己都亏待刻薄,这些年,不管是吃喝用度,样样都比宫中任何一位主子差,这也是他为何总是独自一人用膳,因为膳食着实简单。

为了国中大事,他自己的喜怒哀乐很多时候都只能隐忍不发,皇上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

风吹落了御案上的一张宣纸,明元帝想写点什么的,但是,举笔许久,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庆余宫里头,明元帝早就换了人,所以即便贤妃获罪死了,并无多少人知晓,褚后和皇贵妃心里是有数的,但是谁都不敢言破。

明元帝秘不发丧,只对外宣称贤妃依旧病重,且病情没有好转。

初八开朝,早朝之上,还没等宣布,便果真有人领头上奏,指太子生母犯下大不敬大不孝之罪。

带头上奏的,正是那位安分守己了一阵子的纪王。

纪王振振有词,引经据典,甚至说到了后宫外戚之乱,极力主张太子生母必须要品行端正,免得血统里败坏的分子影响日后皇家的继承人。

最后,他更是澹然道:“儿臣为北唐千秋万代的江山计,还请父皇废黜太子宇文皓,另择贤能,以保住我北唐皇室的血统日后不受沾污,且宇文皓任职京兆府期间,积累了许多冤案未破,可见能力并不足以胜重任,还请父皇三思。”

纪王的提议,是得了朝中很多大臣的和议,但是他的话,却没能让人苟同,首先血统论有些荒谬,因为贤妃是苏家的人,但是皇上的生母太后也是苏家的人,苏家并非只出大奸大恶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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