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想,也只是想着,哪怕死,也要守着自己脚下的土地。
他们就这么入梦去了,梦回了初初登基的时候。
肃王府还在,摘星楼还是人满为患,穷得找个铜板刮痧都没有,战事把所有的银子都耗尽了。
炜哥和嫂嫂去了大周还债,与北漠的一场战事,借了大周三十万大军,没银子还,拿炜哥去抵债了。
炜哥一走,朝中对他这个庶出年轻的新帝没多放在眼里。
他们不得不在朝堂上与那些大臣针锋相对,每一次吵完回到御书房,他们仨都坐在地上,一身的冷汗。
登基的时候,炜哥给了他很大的鼓励,说只要尽力就能把皇帝做好。
他也以为是,但是当他坐上龙椅才发现不是那么简单,有些事情,就算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也不管用。
但没有退路啊,炜哥说的,没有退路就是最好的去路,要两眼一抹黑铆劲往前冲冲冲,就会胜利。
好在,朝中也是有帮手的,臧大人和苏复给了很大的支持,还有十八妹的祖父平乐公,老将出马,一个顶十个。
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孤军作战,那该是如何惨淡的局面。
别的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
之前抄了褚桓的家,抄出来这么多银子,大家都觉得要富裕了,有好日子过了。
结果,蝗灾,水灾,战争,不分先后,齐齐到来,金山银山都搬空了,还跟周边国家借了粮食,大周,大月,大兴都是他们的债主。
开始的时候,他对周边国家惶恐得很,因为欠着人家的钱,底气不足。
直到后来,炜哥从大周来了信,告诉他不用惶恐,该惶恐的是其他国家,因为北唐有个什么冬瓜豆腐,这些粮食和债务都还不上。
至于什么割地抵债之类的基本不可能,因为那时候北唐的优良品质就是穷横,全民皆兵宁死也不会丢一寸土地的。
而且,还要跟他们多要点资源,什么烂铜烂铁布匹,都使劲往北唐砸就是。
开始他们觉得,这么厚脸皮可以吗?
后来发现是可以的,周边国家对粮食债务无条件地延后,只要北唐你这个无底洞不要再对我们伸出手板,不要七月借粮十月借衣,那些粮食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吧。
炜哥不断地给他们做思想工作,穷就不能太想要脸,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受点委屈不要紧,死皮赖脸都没问题。
但有一个底线,不能跪!
穷和软弱,是两回事。
第1751章 那一年的知了猴被人骗
革新是最难的,尤其国家都破成烂棉被之后,保守派就不愿意折腾,认为北唐经不起折腾了。
这时候,苏国公临危起用苏复,让他出任副相,苏复上任之后,用各种手段逐一攻破保守派。
这些手段包含但不限于恫吓,谩骂,撒泼,无赖,磨地,甚至最后卷了一张席子去人家大门口,晚上在大门口睡觉,白天在大门口叫骂,说人家阻碍北唐的发展。
初初登基的那两年,就是这么触目惊心地熬过来了。
初见成效。
到两年之后,炜哥和嫂嫂从大周回来,他已经能够稍稍地把头颅抬起来,交出一张差一点就及格的成绩单,但道阻且长,苦日子没这么快过去啊,因为贫穷而产生的一片乱局,还没能平息下来。
炜哥和嫂嫂回来,是要办他的婚事。
他要册立皇后了。
皇后人选早早就确立了,是苏复的女儿,也在肃王府住过的苏小妹。
苏小妹原本叫什么名字,他其实已经忘记了,因为后来苏复出任副相之后,便为女儿改名,叫苏凤。
苏复的愿望永远都是直白粗暴的,苏凤,苏家出的凤凰。
苏小妹和他父亲恰好相反,性情板正,那个时候,他其实还算是在焦头烂额之中,对男女之事完全顾不上,什么感情啊,爱情啊,都不如国事重要。
不过,他也知道身为皇帝,册封皇后生育子女也是有利于稳定北唐的。
如果说,他曾经有过一丁点关于男女之事的念头,那就是苏家的三小姐苏洛浅。
只是,仅仅限于这个名字,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自称苏洛浅的女子,其实就是嫂嫂落蛮。
那时候他还是肃王府的小六公子,每天陪着二哥宇文寒上书院,在书院里被收拾,一次逃出去之后,遇到一辆马车救下了他。
救他的人,自称是苏家三小姐苏洛浅,其实他不大看得清楚这个人的面容,因为那个时候被欺负得好惨。
只是,那份温暖他一直记得。
婚事没有办得多盛大,毕竟那个时候提倡节俭之风,身为皇帝,更应该做表率。
大婚当晚,就出了一些事情,他连续处理了五天,才顾得上去看一眼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