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惊恐的呼吸声此起彼落,痛楚也得死死地忍着,不敢呼半声。
便见安丰王妃手里拿着一条手绢,招呼了领头狼过来,领头狼蹲在她的面前,露出了讨赏的神情。
安丰王妃温柔地擦拭着雪狼嘴边的鲜血,微微笑,然后指着地上的肉,道:“乖,吃去!”
领头狼发出一声吼叫,便见所有的狼都齐刷刷走在一起排队,一头狼叼了一块肉之后,便迅速退开,让第二头狼上前叼,动作一模一样,训练有素。
安丰王妃站起来,走到管家的面前,俯身弯腰看着他,把老管家吓得一个哆嗦,惊恐地看着她。
“去,”安丰王妃温柔地说,“给我准备一壶酒,我和王爷喝一杯。”
老管家这一次可不敢说王爷不在里头了,捣蒜般点头,“是,是,老奴这就去。”
安丰王妃慢慢地走上石阶,站在两扇雕花木门前,伸手一推,里头是上了栓,没能推开。
“阿大,把门撞开!”安丰王妃回头,冲领头狼道。
一道雪白的影子倏然闪过,仿佛一道闪电般,在场的人几乎都看不清楚,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门栓断裂落地。
领头狼摇着尾巴,慢条斯理地走下石阶,继续去吃肉。
安丰王妃走了进去,屋中本有些漆黑,窗关闭着,厚厚的青色绣花帘子遮蔽,门撞开之后,才有光线照入,却依旧觉得有些沉暗。
宝亲王就坐在里头,安丰王妃进来的时候,他站起来,木讷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不行礼,甚至也没看着安丰王妃,站得仿若一座石雕。
他有一种气势的,头微微地抬着,孤傲得很。
安丰王妃见他这样就来气,一步上前便揪住他的耳朵,逼着他把脑袋转过来对着她。
宝亲王的脸是转过来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眼睛却没转过来,倔强地,死死地把眼珠子定在眼角,斗气一般别扭着。
安丰王妃的手一转,扭着他的耳朵旋转了差不多三百六十度,宝亲王终于是端不住了,呀呀地叫了两声,“掉了,耳朵掉了!”
“跪下!”安丰王妃厉喝一声,一脚踹向他的小腿逼得他噗通一声下跪。
宝亲王浑身的骄矜孤傲都被这一声跪下击溃得分崩离析,他跪着,悲愤地看着安丰王妃,“嫂嫂,你们何必欺人太甚?”
安丰王妃坐下来,看着他委屈万分的脸,“怎么?还要哭鼻子了?”
宝亲王听这话气得发怔,却也不敢发火,只是那么倔强地跪着,脸转了出去,很不忿。
因为他真有想哭的冲动了,见了安丰亲王,他心里只有愤怒,整件事情策划的时候,他心里也只有愤怒和仇恨,唯独是见了她,这满心的委屈才一下子爆发出来。
从小到大,但凡遇到什么事,为他出头的一定是她,她护着他几十年了,哪怕夫妻二人闹得不痛快,给她去信,她也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帮他。
但是现在,他发现所有的保护都是虚伪的,所有的温柔慈和的背后,都是包藏祸心,满嘴谎言。
他满腔的委屈,如今没人在乎了,他的委屈更多了一份悲伤。
第805章 你和你的父亲有什么分别
下人颤巍巍地端着酒进来,摆放在桌子上之后便马上退了出去。
安丰王妃亲自倒酒,倒了两杯,然后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掐腰瓶子,从里头倒出一些微红的水,就倒在酒杯里头,再端起酒杯晃了几下才放下来。
“喝了!”她淡淡地对宝亲王说。
宝亲王眼底终于生出恨意来了,“你要杀了我?”
“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我收回来不妥吗?”安丰王妃问道。
宝亲王目赤欲裂,“既然如此,何必当初救我?”
“当初救你是一时兴起,如今杀你是为势所迫,这都是你自找的,喝下去!”
宝亲王握拳,眸色悲愤地看着神色自若的安丰王妃,“所以,一切果真都是阴谋?”
安丰王妃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你既然认定,何必还问?这酒,你喝不喝?你如果喝下,晖宗帝和兵舆图便再寻不着,也算是报了仇了,那这条命就还给我,如何?”
宝亲王看着那杯酒,眸光几转,各种复杂的情绪闪过,“不,还不算报仇,我未曾手刃仇人。”
“我会帮你杀了他,你尽管放心去死。”
宝亲王冷笑,“你会杀他?你觉得我会信吗?”
“信不信都好,这杯酒你必须喝下去,你不喝,我也有办法让你喝,你知道的。”
宝亲王眸子沉暗,心尖一阵地刺痛,这话,何其熟悉?
小时候他生病,不愿意喝药,她也总是这样说的,但那时候她的威胁和强硬背后,是满满地宠溺,如今……却是要夺他性命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