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
他想横抱她,可那声“爱人”出嘴后,马雄飞拘束了,踌躇片刻蹲下来,让她趴到自己肩头。
程爱粼的腿一挨他身,就感受到他裤兜里手机的震动。
盛丰医院3层走廊。
蔡署长举着手机,“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他正面无表情地立在心理诊疗室的窗外,透过浅蓝窗帘的缝隙,看着Jori骑|在布拉特身上,愤怒的头颅一下下撞击着她母亲的面颊。布拉特瘫躺在地上,并未阻拦,涕泗横流地承受着痛楚,片刻后,鼻血汩汩而出。
Jori全然沉浸在虚幻的空间里。
她成了个粗壮有力的妇人,有着粗糙的大手大脚,头发乱蓬蓬,眼睛能杀人。
暴雨压山林。
Hale在树木间狂奔,Jori赤脚在后,穷追不舍,她一吼叫,山雀跟着狂嗥。
在Jori臆想的世界里,Hale不再是孔武有力的杀手头子,他成了个干瘪流黄鼻涕的男孩,带着破碎的眼睛,像只掉毛的鸡仔哭得撕心裂肺。
这是Jori避风的港湾,在这里,她是主导者,能全力压制曾经最凶悍的敌人。
山间鸟啼似叫丧,能勾魂。
Hale心里慌,一个踉跄,从坡道上滚落而下,撞着树杈,撞着碎石,裹了一身的藤叶,哀嚎着,最终砸在坡下的泥地上,眼镜飞了,他吓坏了,抓着泥向前蠕动,想睁眼看清,可400多度的近视朦朦胧胧。
Jori哈哈笑,粗哑的嗓子盖过了鸟啼。
她也连滚带爬地滑下去,“你为什么要把他膝盖剁掉,你不喜欢比你高的人?”Jori现在力气大得惊人,她把Hale翻面,甩了两巴掌,男孩满嘴泥水,舌头一绕,吐出了打掉的坏牙,瘪着脸呜呜哭。
Jori压着她,捡起石块,“你哭什么,他都没哭,你哭什么?他给我买密码日记本,让我把不想说的秘密写出来,我不想写,写出来还能是秘密吗?明明可以说,为什么要写,他每次送我上学的时候,我有想跟他分享秘密的,我一个字都没说呢,你怎么就把他给杀了呢!”
Hale吓坏了,蹭地爬出去一米。
Jori就把他拖回来一米,“溜冰鞋,芭比公主手表,我的画板,我的梳妆台玩具,都不是ibu(母亲)买的,是他买的,我的bapa买的……”Jori一把攥住Hale的头发,大力往泥地上撞,一下又一下!“你把他剁了,缝了,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怎么能这么坏呢!”
Jori骑|在Hale身上,举起了石头,猛地往下一砸!
现实中。
Jori用脑袋一次次撞击着布拉特,嘴里嚷着“bapa”。
布拉特任她发疯了半小时,突然上手捂住她嘴唇,掌心的药丸跳进了Jori的喉咙,呛得干咳,布拉特手背一发力,抬她脖颈,逼着女儿吞咽下去。
第41章
*kissing & hugging*
程爱粼穿着瓦拉地下诊所的拖鞋回来的。
进马雄飞家干的第一件事儿, 就是开灯,掏出鞋柜的黑色人字拖,拎着去卫生间, 拿淋浴头冲刷着裹在脚踝上的厚厚一层废渣。
皮肤被蜇得肿胀一片, 星星点点泛着红麻子。
她再趿着湿漉漉的拖鞋去厨房二格的柜子找药,轻轻松松在密匝的长管药霜中找到了脱敏的松乳膏。
马雄飞提着她的行囊立在玄关, 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晓程爱粼对自家家居布置的熟稔,但未料到,会通晓到这种极端地步, 她才像这个家中真正的主人。
“傻站着干嘛呢,你要不要上厕所?”
马雄飞摇头, 程爱粼把行囊一接,转身穿客厅进阳台, 提溜起一件他晾晒的黑T,回浴室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
相比之下, 马雄飞倒显得拘束了。
他进厨房拿了纱布和酒精,笔|挺地端坐在沙发上等她, 一动不敢动,心思乱麻一团,引以为傲的逻辑能力荡然无存, 只能紧张地吞嚅着口水, 压着心慌,像个矜持的客人。
程爱粼没毛巾,用她自己的短T擦身擦头, 套上马雄飞衣服。当年上警校的时候营养好,训练猛, 让她蹿到了1米73,在女生间卓尔不群,不知道在这里还会不会长高,她现下1米69,黑T成了到膝盖的黑袍。
程爱粼翩翩打开冰箱的冷冻室,提出两袋冰块,还不忘开冷藏,拿出两瓶拉茶和泡面,而后烧水,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相信马雄飞亦然。
烧水的空档,她执着三角针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