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祥德手足无措地抱着Jori,被熏得差点哕出刚食用的红酒牛肉,“你不跟我一块去吗?”
程爱粼盯着乖巧无神的Jori,“我得去救她母亲,两个小时后再报警,地址我一会发你手机上,如果顺利,说不定我还能回花园赶个夜场。”
程爱粼轻轻笑,“谢祥德,我叫你来,是我信你,谢氏望族能走到今天,骨子行得端正。”
“少给我灌汤!”谢祥德将Jori轻放在副驾上,压声,“我知道你水深,第一次来银禧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只是用我的场,去套你想知道的情报。”他瞟了眼葛兰和瑟拉芬,“适可而止,见好就收,自己的命才最重要,办完事把车给我还回来,磕了碰了扣你三月工资!”
谢祥德驾车扬长而去。
葛兰搓手搓脚地上前,挤出笑容窥着程爱粼,“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你,我也练过,我跑突发的时候也惊险。”
程爱粼皮笑肉不笑,“葛兰老师要回去备课,对不对?”
“我……我真可以去,多个人能搭把手。”
阴沉的嗓音陡然提声,“葛兰老师要回去备课,对不对?”
葛兰点头哈腰,“对对对……备课,我得回去备课,得为人师表,不能瞎讲,我这就……走,我走……”他连滚带爬地上了车,油门一踩,逃之夭夭。
程爱粼在加油站员工间对着马雄飞瞎嚷时,身形贴得近,她知道他回去就会把跟踪器找出来,所以又在他兜里粘了一个。
威榔的烟筒野坟。
程爱粼叼着烟往目的地行进。
“对不起。”瑟拉芬讨了支烟,她鼻间结起了密麻的血痂,只能用嘴巴呼吸,吸多少就吐多少烟,其间呛着自己,一咳,整个脑袋都疼得乱震。
“你去跟她母亲说,跟她死去的继父说,”程爱粼指了指图标,“那个红点,你男人正处决她母亲呢,她马上就要成孤儿了,我倒知道一家孤儿院,挺好的。”
“他不是我男人。”
“我知道你们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他藏得太好了,拿我当个幌子,我是他妹妹,亲妹妹。”
“亲妹妹?”
“亲妹妹,我母亲的肚子孕育了我和他,然后我的肚子孕育他的孩子,我这一生都是个笑话,现在,成了最最荒唐的一个。我爱干净的,真的,我有洁癖,你看现在,我比那个孩子脏多了,她就是身上有屎有尿,”瑟拉芬声如蚊蝇,“不像我,由里到外都是烂的。”
“女孩男孩?”
“不知道呢,做了绒毛活检,下周才出结果,你是她母亲的什么人,要这么搏命的救,你看上去很小。”
“小?不小了,29岁,长了张娃娃脸而已。”
“一点都不像,我小时候很显老的,他很讨厌我。”
街边的林木一排排极速退去。
月夜明朗,小跑奔驰,风|流咻咻地扬起程爱粼绿藻般的长发。
“你活得比他长久,他出殡时的风光大葬,你是前面抬棺扶灵的人。你没哭,但是心神碎了,女人看女人不会错,那种摧骨的痛不是靠眼泪来体现的,你脏不脏是你的说辞,你在淡化你的身份,淡化你的立场,不想让我追究,瑟拉芬,你就是很爱他,没必要不承认。”
瑟拉芬有些惊疑,有些惑然,“我是喜欢他的……喜欢他……很小很小就喜欢。你有阴阳眼啊?那你能不能看看我肚子,它能不能活啊?”
程爱粼一弹烟头,“急什么,我要救的人如果死在了这红点里,你和她/他今晚就得祭天。”
第32章
*你好好想想, 我是你的谁*
烟筒野坟毛森骨立,野狐悲鸣。
不时传着缕缕讪笑和绵长细碎地哭怆之音。
程爱粼行走其间如过无人之境,眉眼轻佻, 身形空灵, 像是发号施令的鬼头子。
野坟的最外围,有块被葱郁灌木掩饰的高地, 灌丛中两双眼睛幽幽窥着内里的响动, 瑟拉芬的那双悲凄惊恐,程爱粼的寡淡玩忽。
布拉特上半身衣服被血浸透了,翻着眼白已经昏厥。
她被拖被拽, 粗暴地攘进了泥坑,铲子一撬, 沙砾簌簌,一抔土一抔土打着她麻木无知的脸。
“这就是那孩子的母亲, ”瑟拉芬低头看自己的肚子,淌下两滴泪, “她死了……她要死了……”
程爱粼将目光投向停尸棚,目不斜视地盯着那锋锐的刀尖一次次没进马雄飞的胸骨, 肋软骨,腰椎,肩峰, 腕骨, 膑骨,髂嵴……
Hale玩上了瘾,几乎将马雄飞捅|成了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