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脚背顶开龙头,水柱倾泄。
蓝色的纱笼死死贴身,湿黏又沉重,
卫生间内腾云驾雾。
程爱粼没处抓,一会搂马雄飞脖子,一会抓淋浴莲蓬,手臂的颤巍让喷头也跳跃起来,水柱断断续续,歪歪扭扭,她咬着马雄飞的耳垂和肩膀。纠合的力道太刚劲,劲儿猛了,程爱粼仰着头颅痛快地直哼哼,眼白占了大半。
“蔡署去文蒙追羔羊的线索了,我明天一早去关丹述职,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想吃的?”马雄飞兜着她臀尖喘问。
两人的胸膛和腰腹像水盆像背篓,积攒着莲蓬的水,越来越笨重。程爱粼一个仰卧起坐,水从四面八方溢漏出去,她抱着他头颅,“我要吃乞丐鸡,你回来带一只。”
“还有呢?”
程爱粼绞尽脑汁地想美食,可那激昂的夯力让她思绪频频断裂,眼前尽是葳蕤的繁枝叶茂,姹紫嫣红,她近乎又一次看到了神明,迷着眼皮,她流下涎|水,“三色……”
“什么?”
“三……色面……”程爱粼浑身颤栗,凶恶地咬回马雄飞耳朵,可哪还有力道,马雄飞只觉得耳垂痒酥酥。
“三色面粉糕……还有……”
“还有什么?”
程爱粼兀的尖嚷出声,腰腹失控地战栗着,彻底没劲儿了,喃喃着,“东阁包点,我……我写下来……”她垂着脑袋被马雄飞洗干净,搂抱着进沙发。
一地狼藉中。
他赤条条地将卡通柜子、全身镜和花盆器皿归位,然后开始整理明日的行李。
程爱粼迷瞪着眼,懒洋洋,趴沙发上看他辗转各个房间,有了充盈心口的餍足感。
这一次去缅|北,她没跟他透露半点信息,马雄飞心重,常常焦炙坠着心口,坠疼了也不说。再者,她怕马雄飞不让她去,险象环生又路遥遥,充满了未知的岌岌,她霍霍葛兰就行了,没必要再搭个心爱的人。
程爱粼撑起身子找来纸张。
哼着《坏女孩》,一笔一画认真写着东阁包点的点心名称。
写罢将笔一扔,招手让马雄飞一个字一个字念予她听,她枕着他腿,他揉着她发,在“豆沙枕头包、Kaya包、叉烧包、生肉包、咖央角……”的低沉诵念中,又是次云|雨|巫|山。
次日一早,马雄飞5点出发去了关丹。
述职过程很顺利,蔡署权衡轻重后,决定为他保驾护航。
四五个参与此次秘密任务的皇家警署要员和MACC(反腐委员会)内部督审组组长参与了述职小会,西装革履掩饰着往日手段血腥的凶恶,一张张唇齿言笑晏晏,甚至风流倜傥,他们看马雄飞的神态依旧是权贵的看门大狗。
大狗来说自己的成绩。
主人们笑哈哈,说办得精彩又幽美,赏——!
他们赏了马雄飞活命的可能,以此彰显自我的恢宏大度。
马雄飞察言观色的本事在孤儿院炼就得炉火纯青,他伏身做小时亦能不卑不亢。他们喜欢大狗的态度,狗与狗之间也有高低,乱吠地没脑子,永远是轻虑浅谋的下等货。
他们的确不忍划马雄飞的脖子,把他培养成利刃的那些时光让他们怀念,激昂。
他们要将他调回关丹,调到自己眼皮底下,以防节外生枝。马雄飞却拒绝了,他自请回威榔做收尾工作,承诺将乱斗间所有的证据材料清扫得一尘不染。
皆大欢喜。
主人们拍着马雄飞的肩膀,将他未来之路说得天花乱坠,他依旧老僧入定,笑得不骄不躁。实则是不过脑子,每次筛选命令的重点后,他对其他字句便失了兴趣,没有程爱粼时,他会琢磨球赛,现在她款款入驻他生命,思来想去的内容便都是她。
明月皎皎。
夏炉炎炎。
晚上8点40。
马雄飞端着拉茶在三星巷逛市集,脑中挥之不去依旧是程爱粼扭胯搬柜的伶俐样子,致使他也对家具布置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渴望。
下午一出警署,马雄飞专门寻了家京都造纸业,买了纹理满是禅意的千代纸,层层花色叠加中有金鱼、仙鹤与藤蔓,金粉描边,贵气卓然。
他想用巧手给程爱粼打造个动物王国。
一个威风堂堂的魁伟男人流连于中学生小青年才热衷的小商品夜市,显得格格不入,不像是在消费,反倒像视察地|摊经济的工作。
他看上了风暴瓶,身姿一停。
一长发扎髻的男人忙扒拉两口炒面,一抹嘴,起身揽他介绍,“我们家的天气提示最全,多雪、变暖、风雪前、暴风雨,晴天,5种晶体变化,正确率百分之九十八。另外百分之二,不能看得太透,得留点未知的浪漫,突然下雪,突然下雨,突然一阵风,你突然在女朋友面前出现,这就是浪漫,你要是想要,八五折,9种款式,望眼过去,我家货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