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地掉,刚刚就想掉的,但是奈何他不在身边,如今人在身边,这泪珠子还不得跟不要钱似的?
她的好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哽咽地喊了声:“陛下。”
皇帝被她这一声喊得心都软了,又低头见她的手被扎着,忙捧着她的伤手问:“这是怎么了?”
贵妃嘟着唇,还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委屈:“没事,只是点小擦伤。”
小擦伤?皇帝眉头皱起,朝着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透明人的魏忠喊了声:“魏忠,你来说。”
魏忠被点名,连忙跪下请罪:“是臣护驾不力,请陛下责罚。”
一模一样的词,贵妃的态度是不追究,但是陛下...
也不追究?
才怪咧!
皇帝语气威严:“孤让你护着贵妃,你就是这么护的吗?护驾不力你还有脸说?等回去就去领二十板子,若还有下次,孤就革了你的指挥使一职!”
魏忠连忙叩谢皇恩。不就是挨顿板子?他皮糙肉厚的,也不怕打。
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平复了心绪,声音都哭哑了:“陛下,您怎么过来了?那些刺客呢?”
皇帝捧着她的手,心疼地呵了口气,回道:“已经解决了,孤放心不下你,算着时辰你也差不多这两日会回来,便出城来接你。”
贵妃闻言,又红了眼眶,盈盈水眸看着他,乖巧地“嗯”了声。
*
从贵妃扑到皇帝怀里的时候,张素素就在不远处一直看着。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天颜,只觉他高大威武,霸气外泄,让人不敢直视。
又见他下一秒紧紧抱着贵妃,瞬间脸上的威严尽失,眉间柔和,小心呵护,宛如这世间千千万万拥抱爱妻的温柔丈夫。
哪怕是在他们小乡村,也听过贵妃娘娘独得圣恩这样的话,当时她听了只觉艳羡,如今真实看来,心中却也是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原来有人哭起来这么好看,哭得让人心疼,却又透着股倔强,像是朵被霜打的小白花,傲然挺立,却在遇见主人的时候,委屈泣露。
原来陛下宠一个人,会把人捧得高高的,罚一个人的时候也毫不留情,板子说打就打,职位说革就革。
这就是大家口中的权力滋味?几乎颠覆了她十几年平淡无趣的生活。
她也好想,尝一尝这权力滋味。
遥祝见张素素愣愣地看着陛下贵妃二人,而陛下贵妃两人似乎都忘了公主的存在,抱在一起你侬我侬,他就忍不住上前提醒道:“公主,您快去拜见陛下。”
拜见他吗?张素素捏起了手指。
贵妃高贵,但是第一眼她浑身气息还是柔和的,所以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抱住她。
但是陛下...她连张口都不知道怎么张了...
贵妃将这几天的刺杀全部跟皇帝讲了遍,痛骂马贼宵小之辈,竟然对她穷追不舍。
皇帝闻言,眉头蹙起,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区区马贼,怎么可能干掉这么多护卫?
况且,他刚刚看到的黑袍人可不单单是马贼这么简单。
他眸光幽深,好脾气地听贵妃痛骂马匪,只觉得她骂人也骂得好听,若不是有外人在场,真恨不得一把抱入怀中,好好疼宠。
贵妃虽骂的是马匪,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自然是有多委屈,就说得有多委屈,这样皇帝日常查到罪魁祸首的时候,才不会轻易姑息!
皇帝听她骂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吩咐魏忠:“这件事孤就交给你们锦衣卫了,务必给孤查清,剩余贼子全部缉拿归案!”
魏忠恭敬道:“是,陛下。”
贵妃发泄完了情绪,这才想起被冷落在旁的张素素。
从皇帝怀中出来,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向张素素招手。
张素素的心怦怦直跳,踩着步子上前几步喊道:“母妃。”
皇帝的眼神这才移到张素素的身上,勿怪乎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她,贵妃貌美,她身边所有女的都变成了陪衬。
贵妃莞尔:“陛下,她是我们的小公主啊。”
随后,又看向张素素说:“素素,还不快点喊父皇。”
“父...”张素素喉咙干涩,缓了会儿才将剩下的字喊出,“父皇。”
她承受着皇帝的视线打量,头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她真的能够能成为公主吗?
谁知,皇帝仅打量三秒,随后便哈哈出声:“娇娇,与你有三分相似。”
贵妃娇笑:“还有三分像陛下。”
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像与不像的都很难说。
不过皇帝与贵妃的一唱一和,倒是把张素素的身份给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