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当真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他也始终差她个早就答允的名分。
况且,他们的小公主,那个一出生就被他抱在怀里,暗暗发誓要穷尽毕生疼爱的女儿,他难道就不想见见吗?
他的语气硬了三分:“路途遥远,恐有变故,孤答应过你会接回,你安心等着便是。”
陛下威武,魏忠心里暗自吐出口气,这差事落在谁的头上,谁都是倒霉的,他隐隐有股逃过一劫的庆幸。
这时,皇帝的余光扫了过来,魏忠立马躬身道:“娘娘,小公主在的地方实在偏远,况且良州马匪作乱,娘娘您如果去,岂不是孤身犯险?”
贵妃杏眸瞪着魏忠,似笑非笑:“难道锦衣卫还怕区区贼匪不成?本宫若有你们相护,又有什么可怕的?魏忠,你说是吧?”
魏忠:“.......”
得,陛下,看贵妃这铁了心的样子,臣爱莫能助。
皇帝见魏忠败下阵来,轻斥:“锦衣卫有自己职责,不是给你当护卫的。”
贵妃闻言,瘪了瘪嘴巴:“锦衣卫不成,那侍卫总可以吧?臣妾快去快回,决对不会逗留。”
皇帝刚要开口。
贵妃就突然站起来:“若是如此,陛下还不答应,臣妾就长跪不起,跪到陛下答应为止。”
皇帝拒绝的话从喉咙处咽了下去,喉结滚了滚:“你先回去,孤等下再找你相商。”
往往这么一说,事情就是要成了。
贵妃这才施施然展开笑容,分明眼睛是红的,但却迸发出明亮的光,璀璨炫目,一笑令六宫失色,“那臣妾就乖乖在宫里,等着陛下。”
皇帝心头微热,挥手让她离开。
饶是这么多年,贵妃娘娘的颜色如旧,仿佛岁月从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时常有小女儿家的娇憨模样。
魏忠恭送贵妃,心道也不是没有美人走贵妃娘娘的路子,怎么能就她宠眷不衰?
皇帝的话将他的思路拉回:“魏忠,将手头的事停下,务必安全将贵妃和公主接回。”
魏忠:……
魏忠:“遵命。”
说好的不让锦衣卫大材小用的呢?
怎么贵妃娘娘哭一哭,就改变主意了啊?
皇帝:“孤再派几个暗卫协助你。”
魏忠心头一惊:“是。”
说千道万,终究还是贵妃娘娘最得陛下宠爱。
*
王庭坚第一次来到沈峭家里,早就听过这钟毓村是个山清水秀怡情养性之地。
今日一瞧,果然是个好地方,远离县城里的喧嚣,让他急躁的心都安定下来。
下了马车,清新的泥土香裹着风中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
王庭坚赞叹:“也只有如此地界,才能孕育出你这样的人才。”
沈峭颔首:“王兄谬赞,沈某不过尔尔,只会死读书罢了。”
“你过谦了,你的策论庭钧跟我提过,你胸怀大才,对时局政要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可不是死读书。等哪日引见三殿下,想必你们定能畅聊开怀,到时还望沈兄弟不要忘记,带带我那愚笨的弟弟。”
王家就两兄弟,可见这哥哥待弟弟之心,就如父母般。
沈峭回:“庭钧亦有大才,他日同朝为官,既有同窗之谊,必相互扶持。”
不过,沈峭也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王庭坚似乎想要把他拉到三皇子那条船上?他王家照此情况来看,毋庸置疑是三皇子的人。
至于他,他现在无所傍身,就这么急于投靠,想必也入不了三皇子的眼。
更何况,谁说他就一定会上三皇子的船了?
按下思绪,两人进了院门。
屋里的李姝色听见声音,走了出来,看见王庭坚的时候,意外之余,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
这厢,贵妃娘娘回到殿内后,花嬷嬷泡了杯花茶上前,“娘娘,嗓子又哑了,快润润喉。”
自从知道小公主有下落后,娘娘的嗓子就没有好过,眼睛也是。
贵妃接过花茶,喝了口润喉后,轻轻咳了声:“要不是为了早日见到小公主,本宫何至于整日以泪洗面?”
花嬷嬷心疼地问:“陛下怎么说?”
“说是等下再告诉本宫,”贵妃嘴角翘了下,“不过本宫觉得,这事能成。”
“陛下是最疼娘娘的。”花嬷嬷道。
“本宫又如何不知呢,”贵妃声音淡了下去,“可若不是当初他非要给小公主赐下婚约,小公主也不能...”
花嬷嬷大惊失色地打断:“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