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阿色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他拿着颗蜜饯,递到她嘴巴,李姝色秀气地张口咬下,舌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沈峭呼吸沉了沉,心里笑骂了声,冤孽!
*
这次李姝色受了刑,让沈峭深刻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如果他能爬得再高点,或许阿色就不会受这顿苦。
同时,他也考虑起了昨天睿王在茶馆里说的话。
他说,锦衣卫指挥使魏忠只听命于陛下一人,所以即便抚远侯的手伸得再长,也不会干涉到锦衣卫。二来,诏狱虽然是令人闻风丧胆,但是自建立以来,也关过前朝的皇室宗亲,所以也有干净的单间牢房,如果能把阿色安排进去,阿色也不会受太多委屈。
如今看来,这大理寺不是个养伤的好地方,阿色身上的伤又重,是得给她寻个好去处才是。
至于魏忠,他当初协助他擒杀胡老大,也算是认识,希望他能看在这件事的份上,能够秉公处理,还阿色清白,至少不要磋磨阿色。
决定好后,他也不再耽搁,立马就告诉了睿王,还请他协助将阿色的案子移交到锦衣卫手里。
虽然锦衣卫查百官事,但是大魏发生的大小事,锦衣卫寻个由头都可以插手,并且无需向他人汇报,只需向陛下表奏。
于是,李姝色在忐忑养伤的第二天,就被锦衣卫的人给带走了。
带走的时候,就直接跟大理寺打了声招呼,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原本以为锦衣卫带走人,意味着死期将近,却没想到锦衣卫接人的时候,还特地抬了轿撵,像是忌惮犯人有伤般,这就让人看不清了。
李姝色被锦衣卫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大理寺卿忙着处理鲁国公的事,无暇顾及她,所以她出大理寺的时候算是畅通无阻。
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贵妃耳中,贵妃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荒谬!小公主怎么能去诏狱?那鬼地方,小公主又受了伤,身子怎么受得住?”
她自然也知道了李姝色受刑的消息,气愤得将手中玉盏直接砸碎,差点没冲出宫,找那大理寺卿拼命。
花嬷嬷好说歹说才把人给拦住。
这下,又听到李姝色如诏狱的消息,脾气就又按捺不住了,差点没冲去诏狱,直接把人接来养在宫里才好。
是啊,她直接养在宫里,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永寿宫带人走?
花嬷嬷再次劝住了她:“娘娘,您息怒,按理说这件事不该锦衣卫的人插手,这其中必有猫腻,大理寺反正小公主是待不下去了,诏狱相对小公主而言,反而不是个更坏的去处。”
贵妃深吸一口气:“你去把魏忠给叫来,本宫提点他两句。”
花嬷嬷知道贵妃肯定是要有所行动的,若是没有任何举动,她也就不是贵妃了。
等魏忠被叫来的时候,贵妃开口第一句就是:“本宫今日唤你过来,是想求你件事。”
魏忠:“......”
心往上提了提,他想到上次贵妃这么好声好气说话,是为了出宫去接小公主,然而就遇到了刺杀,随后他就被打发到那良州剿匪。
再上次,就是她跟陛下闹脾气,非要回娘家,然后不肯回宫,又是自己两边受苦,还被罚俸...
总之,事出反常必有妖,贵妃娘娘这是又要给他出难题了。
魏忠小心应付道:“娘娘请说,臣能做的,一定万死不辞。”
不能做的,您就放过臣吧,他心道。
贵妃不容许他打哈哈:“不是要你卖命的大事,就是件小事,不必这么愁眉苦脸的。”
魏忠:“臣惭愧。”
贵妃继续说:“诏狱来了个新的犯人,她的名字叫做李姝色。”
这事他知道,李姝色是沈峭的夫人,这件事睿王也发了话,小事他也就卖了个面子。
况且,事关抚远侯,也与陛下交代的事有关,所以他是给认真办了的。
贵妃:“本宫让你好好照顾她,尽快洗脱她身上的冤情,她若是在你的诏狱少了根头发,本宫就命人将你浑身的骨头给拆了!”
魏忠:“......”
这李姝色是何等人物?居然贵妃也要保她?
贵妃从来不过问诏狱的事,自家亲戚有被押入的,也从来没有特地交代要关照过,就跟不知道有这件事似的,她依旧好好地做她的贵妃,所以外界又给她扣上冷酷无情的妖妃帽子。
她也从来不管不问,像今日这事还是头次,如何让他不惊讶?
贵妃见魏忠不说话,还以为她说的话不管用,当即又摔了个茶盏,怒道:“怎么,本宫说的话不管用,非得陛下说话才管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