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峭如墨的眼神看一眼香炉,来不及和他解释,只道:“快进去吧。”
王庭钧也知道时间紧急,忙扶着他走了进去。
刚踏进去,身后贡院的大门就缓缓被人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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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连考三场,每场三天,最后一天考完,李姝色亲自去接的沈峭。
但看到众多学子出来,李姝色张大眼睛左右望着。
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沈峭的身影,忙跑过去,待近距离看见他人,却发现他嘴角有块青紫,便皱眉问:“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沈峭身旁的王庭钧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他刚刚已经知道了真相,原来还和自己有些许关系。
沈峭摸了摸她脑袋,安慰道:“我没事,回去再说。”
李姝色乖巧点头,但是眼底却是压制不住的怒火和心疼,她说:“好,回去说。”
手指紧紧捏起来,究竟是谁打伤了沈峭?!
王庭钧将沈峭扶上马车,随后转身缓缓向李姝色拜了下,李姝色有些不解地问:“好端端地,你干嘛拜我?”
王庭钧脸上有挥之不去的愧疚:“识人不清,害得沈兄受累,这一拜是你们夫妻二人应该承受的。”
居然还和王庭钧有关?李姝色不动声色地说:“人心隔肚皮,一时失察也是有的,既然夫君都不怪你,我也不会怪你,怪只怪那个欺骗了你的人。”
提到吴成,王庭钧瞬间咬牙道:“那个小人,我不会放过他的。”
随后,便转身走了。
李姝色看着王庭钧离开的背影,沉默三秒后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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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马车后,李姝色便迫不及待地问:“夫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刚刚王庭钧说和他有关?”
沈峭沉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遍,李姝色越听小脸越是沉,她没有想到,这张三宝居然这么阴毒,想要生生毁了沈峭!
他将沈峭打伤,那么沈峭必定就不能参加考试,而下次会试,就要再等三年,如果下次他故技重施,那么沈峭这辈子岂不是都不能参加考试?
李姝色气结:“卑鄙!无耻!小人!”
沈峭握着她捏起的手指说:“都过去了,别为这点事气坏身子。”
李姝色眼眶瞬间红了:“夫君,那你岂不是带了一身伤考试?这九天六夜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峭安抚她道:“为夫心里有准备,只是些轻伤,若说不碍事,大抵你也不会信。为夫只说,这一身伤不会白挨。”
他自然是不会放过张三宝的,新仇旧恨,一并来算。
提到这个,李姝色眼中又燃起了熊熊烈火:“夫君,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报官,”沈峭冷哼,“他无功名在身,居然敢当街殴打举人,怕是活腻歪了。”
李姝色赞同点头:“对,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现在就去报官!”
沈峭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安抚暴躁的小兽般道:“嗯,这件事交给为夫处理,还要拿到吴成的口供,所以先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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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峭表面风轻云淡,但等回去的时候,李姝色第一件事就是扒开他的衣服,仔细瞧了瞧他身上。
腹部有一块未消的青紫,李姝色倏地眼睛起了层水雾,出门吩咐小玉去拿最好的伤药来。
小玉动作也麻利,很快就给她拿了来,她用手指抹了药油仔细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动作小心翼翼,眼眶是红了又红。
又想到他刚刚在马车里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三宝要对付他,但是他为了能给二老报仇,主动跳了进去,虽然惹了伤,但是抓住了三宝的把柄,这次三宝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
但是,李姝色心疼之余,便是气啊,气他这么不顾自己的身子,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每天劈柴也有锻炼,但是以一敌三,他怎么能够轻松撤身?
她嘟着嘴巴,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也不能伤害到自己的身子,如果他来一记闷棍,你岂不是就错过了考试?”
沈峭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后知后觉也感觉自己当时有些鲁莽,如是为此错过考试...
他道:“娘子说的是,以后不会以身涉险了。”
李姝色抬眸,娇嗔地瞪他了眼:“还以后!你难道还想要再来一身伤吗?我知道你能忍,可是带着这一身伤考试,你都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
说完,就放下药油,气愤地转过身子。
李姝色生气是真的,她觉得仇人的把柄什么时候都可以抓,不必急于一时,也不能让沈峭如此冒险,而且就差点错过了考试,岂不是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