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庆平问。
潘大伯他们继续往前走,也有好奇的人往他们这边看。
“这不是听说亲家家里出事儿了吗?那不得过去看看,”温母下了牛车,小声道。
“听说?听谁说的?”
温庆平看向温庆富问。
温庆富捏着鞭子不敢与他对视,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一时间没人说话,温母心里暗骂老三不争气,在老大面前就是个缩头乌龟!
“队长家的牛车?”
温庆平看向牛车。
“对,”温母赶忙点头,“老三见你和月兰火急火燎的好像有啥急事儿,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过来帮点啥,是吧老三?”
温庆富差点跳脚,提他干啥啊?
“啊对对对,主要还是娘的主意。”
温母差点咬碎一口牙,狠狠地瞪他。
温庆平没管他们的眉眼官司,直接让温庆富下牛车,“跟队长说一声,牛车我借用了,你们回去吧。”
然后就赶着牛车追上潘大伯等人,又让几个汉子上了牛车。
温母和温庆富干巴巴地站在路边。
“这么看来,大嫂家没事儿哈,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杜家的。”
温庆富挠了挠头道。
温母气得给了他一脚,“看你刚才那怂样儿!”
他也不敢躲,而是委屈道:“我能说啥啊?要是惹大哥不高兴,又得减生活费了,到时候你们还不是埋怨我……”
这倒也是。
温母气得在旁边蹲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往生产队方向走,“回去吧。”
肉没吃到,工分也没赚到,把牛车给了老大,他们还得走路回去,真是倒霉!
想着下午还能干半天,温母加快了脚步,一边快步走一边招呼着温庆富,“赶紧走,下午还要上工呢!”
温庆富焉巴巴地跟在后面。
温庆平等人到干家的时候,干家老婆子正在院子里骂人。
“谁说是我们逼她跳下去的?她自己跳的!为什么跳啊?就是因为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我们干家!”
“咋对不起你们干家了?我说你们也别太欺负人,这人都没了,还在这说这种话,小心大丫娘晚上来找你们哟!”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中间放着一张木板,上面放着潘红英的尸体,一张竹席盖在上面。
干老婆子闻言背皮一凉,总觉得竹席下儿媳妇的脸正看着自己。
于是她往堂屋门口走了两步,离尸体远了些,又特别大声地对那接话的婶子道:“你知道什么?她进咱们家后,一个带把的都没给我们干家生一个!我怎么待她的?好吃好喝的对待她,我这老婆子都没有呢!干明,你说我对你媳妇儿怎么样!”
坐在堂屋门口,个子不高,瘦得和竹竿一样的男人连忙应着,“好,好着呢!是这婆娘自己没福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跳了河,可怜我这四个丫头没了娘。”
“干明!”
听着里面的话,潘叔气得一脚踢在院门上,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门一下就倒了大半边。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潘叔带着一群人走进院子。
那些人也默默地让出一条路。
当看见地上的竹席时,潘叔一下红了眼,接着冲到干明面前,一脚将人踢翻,干明一屁股倒在地上。
潘叔提着他刚才坐的木凳就往干明的下半身砸了下去!
“啊!!!”
干明痛苦的声音让在场的男人一惊。
“你个天杀的!”
干老婆子吓得不行,却被他的狠厉吓得不敢上前,只能干嚎着让人去找队长,说潘家人打人。
但没有一个人出去找人。
甚至最开始接话那婶子,居然趁着人不注意,把摇摇欲坠的院门给关上了。
温庆平只当没看见。
温大伯蹲下身,掀开竹席,看着大女儿被泡得发胀的脸,眼泪住不住地往下落,“我的红英啊!是爹害了你啊,给你选了这么一个畜生!”
干明是家里的独子,他有三个姐姐,干明爹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就干老婆子为人厉害。
当初干家找媒人上门求亲时,那说得是天花乱坠,什么会把红英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就是这么对待的吗?
耳旁是干明的惨叫声,潘家其余人在潘叔打累了后,排队似的上去对干明一顿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啊!亲家,红英的事儿真是个意外,她自己跳下去的啊!”
见干明的声音越来越弱,干老婆子急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打没了,那谁给她养老啊!
“那也是你们先把小娃儿给扔河里的!送人也比丢河里强啊,我呸!”
“是啊,多歹毒的心肠,就是个姑娘,那也是你们干家的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