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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峮站在廊下,他不似娇小姐那般讲究, 只穿上外袍, 又拍了拍,瞧着齐整些便罢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几声雀鸟的轻鸣, 风中送来馥郁却不腻人的花香。
连待在娇小姐住过的院子里都叫他觉得愉悦。
待处理完这段时日丈量土地并挖掘铁矿的事儿,他就带娇小姐多出宫来走一走。
无论是回娘家还是去郊外跑马玩儿, 都随她。
等等,要跑马的话,娇小姐那样细的腰,定然坐不稳。
到时候岂不是要靠他这个郎君?
想到今后两人能亲密无间地共乘一马,陆峮就觉心头一阵荡漾,英俊冷毅的小黑脸上也笼上了愉悦的笑意。
他这副荡漾模样恰好被过来寻他拼酒的崔骋烈给看着了。
他顿时怒火中烧。
这泥腿子陛下,果然是出身不显,半点儿规矩都不懂!偷偷摸摸来,不知会他们主人家一句便罢了,竟然还大白日地在他娇娇妹妹的闺房院子里晃来晃去!
实在是,有伤风化!
陆峮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不善的视线。
他望过去,原来是二舅子。
正陷在与娇小姐共乘一骑美好愿景重的陆峮十分有礼貌地打了招呼:“二舅子,吃了吗?”
崔骋烈气势汹汹上前去的脚步差些被他的称呼给吓得错了节奏。
这人乱攀什么亲戚呢!
不过……听着倒是勉强能算得上有礼,还会问他吃了没。
来而不往非君子也。
崔骋烈不甘不愿地行了礼:“陛下亲至,臣等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陆峮摇了摇头,笑得矜持:“都是一家人,无妨。”
他可不乐意和这泥腿子陛下成这劳什子的一家人!
崔骋烈呵呵两声:“方才家父听得陛下前来,十分惊喜,遣臣来问一问,陛下今儿可要留下来用膳?”
说完,又补充道:“府上厨子的手艺虽比不得宫中尚食局,却也是兕奴自小吃惯了的,有好几样菜都是府上厨子才会的独门手艺。这么久时日不吃,臣还担心兕奴还会像小时候那般馋得直哭。”
陆峮原本想拒绝,一大家子用膳,娇小姐的眼神能停留在自己身上?
还是回去两个人一块儿吃饭才香。
可听着二舅子这么说,陆峮又有些犹豫了:“果真?”
崔骋烈点了点头,正想再接再厉说已经备好了几坛子美酒,却听得这生得比他还要英俊魁梧些的黑脸郎君理所当然道:“那劳烦二舅子将府上厨子送到宫里去,我再拨几个厨子过来就是。”
见崔骋烈面色错愕,陆峮又爽快地补充:“他们的月钱都我来出!”
打来长安这一路上很是抄了几个贪官豪富,陆峮自个儿荷包鼓着呢,只他自己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眼下遇见这样多雇几个厨子回去给娇小姐做饭吃的事儿,陆峮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痛。
做饭手艺好,将娇小姐喂得再胖些,晚上搂着不就更软了。
陆峮深觉这笔银子花得值,必须得花!
迎上陆峮隐含压迫的眼神,崔骋烈咬着牙点了头:“这好商量,好商量。”
陆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崔骋烈又试着发出邀请:“那陛下是要留下来吧?”
要了他们府上的厨子,虽然自己是给了钱的,可也不好拿了好处就走人。
不然拿他陆峮当什么了?
这么一想,陆峮点了点头:“我会带着兕奴一块儿去的。”
目的达成了。
到了饭桌上,自己再那么一激,这泥腿子陛下还不被他给灌趴下?
崔骋烈十分乐呵地想。
‘吱呀’一声轻响,换好衣裳的崔檀令出来了。
到了自己熟悉的家,又睡了饱饱的一觉,崔檀令心情十分不错,相较于之前爱穿的浅色衣裳,方才倒是难得选了一件石榴红织金牡丹团花的长裙,外边儿拢着一件金五彩事事如意妆花大袖衫,腰间垂下的掺金珠线穗子宫绦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荡,与主人一同笑出了一个极美的弧度。
“二兄。”
崔檀令见了人,有些好奇:“你怎么过来了?”
见着自己容光照人,美貌无双的妹子,崔骋烈立刻换了可爱班副语气:“我就是过来瞧瞧你。对了,陛下天恩,允准咱们一大家子可以一块儿用过晚膳再送你回宫,你别着急,再和阿娘她们说说话去。”
至于这泥腿子陛下嘛,自然有他们几兄弟招呼。
崔檀令疑惑的视线便又落到了陆峮身上。
他不是巴巴儿地来接她回宫,不想她在外边儿多留的吗?
陆峮察觉到娇小姐询问的视线,心中有些酸溜溜的。
怎得一来了,叫的是她二兄,而不是她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