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劲儿一拉,崔檀令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儿,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
虽然阿娘阿嫂都说他不中用,但是当个靠枕什么的,还是不错的。
不过今晚有正事儿,她不能一直窝在他怀里,容易睡着。
崔檀令颇有些遗憾地捏了捏他结实的臂膀。
陆峮浑身僵直。
宫人们不知道何时早已将月重纱织就的帐子放了下去,外面儿点着莹莹烛火,透到帐子里来时,那些光亮却抵不过她一身细白肌肤散发出的泠泠雪光。
她,她怎么穿成这样!
虽然这几日在帐子里再活色生香的美景都见识过了,但是猛一见着穿着如此清凉的崔檀令,陆峮那张英俊的黑脸还是红了个彻底。
落入他的怀抱时,那层轻薄的蝉翼纱衣像是云一般悄然拂落,露出一片细腻雪光。
自然也就叫陆峮欣赏到了那件兜衣设计的精妙之处。
崔檀令回忆了下小册子上教的法子,双手像是藤蔓一般攀上他坚实有力的肩膀,这样可靠的触感叫她有些怯怯的心里生出几分怪异的安心。
罢了,前两日再羞人的事儿都做过了,今日再努力一番,像阿娘说的那般,叫他对自己生出愧疚之心,今后就不必再做这样折腾人的事儿了。
看着她笨拙地在他麦色肌肤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啄吻,陆峮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腕,在那双媚意恒生偏生又漾开一阵无辜水色的桃花眼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有些狼狈。
陆峮忍不住别开脸:“我还没准备好……”
还没准备好?
崔檀令有些生气了,她为了今晚做了这么多努力,他一句没准备好就要把她打发了?
“陛下还未洗漱吗?”
看着她绷着一张玉霜小脸,陆峮下意识地点头。
那不就得了?若他没洗,崔檀令倒是真的下不去嘴。
崔檀令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语气哀怨:“郎君,你就从了我吧。”
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了。
早些结束,不耽误她睡觉,也不耽误他早起浇菜喂猪,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吗?
从,从了她……
陆峮来不及思考,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他就被娇滴滴大小姐那根葱尖似的手指给定住了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和那肌肤白得几乎要发光的娇小姐一块儿倒在了松软如云的喜被上。
梨花坠雪,海棠散锦。
那双带着茧意的手轻轻抚上后背,粗糙与细嫩的对比十分鲜明,崔檀令咬紧了唇,有些不自在。
虽然成亲的日子并不久,但陆峮也算见过她许多样子了。
她睡觉时喜欢将唇紧紧抿着,陆峮估摸着,娇小姐这样的贵族女郎,应当是怕晚上睡觉嘴张得开了,流口水出来,那便不美了。
可陆峮早上晨起时经常忍不住被她如牡丹滴露一般的睡颜吸引住,他想,这样好看的娇小姐,即便是睡觉爱流口水,他也绝不嫌弃。
她平时似乎总是没什么表情,生得珠辉玉丽的一张脸庞上神色淡下来时,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接近。
只陆峮是个自信的,娇小姐婚前就对他情根深种非军不可,待他和旁人自然不同了!
因此陆峮每回回来时,看见原本神色淡淡正倚在软枕上打瞌睡的崔檀令对着他露出笑模样,心里边儿的满足之意一点儿都不逊色于当年第一回 打了胜仗回来。
他想,这大抵就是家的感觉。
虽说他仍看不惯长安城里的许多人,可是看着娇小姐,他也慢慢品出长安城的一点儿好处。
若没有它的浮华虚丽,娇小姐大抵就不会长出这么一副惹人爱怜的模样。
陆峮往山上跑惯了,自是知道什么水土养什么人。
长安城养出了这么一朵美丽又骄傲的牡丹花,被他摘下了,他自然要好好对待。
而如今,他见识到了这朵牡丹花在夜风春露中真正绽放的样子。
“很美。”
崔檀令浮浮沉沉间,似乎听到陆峮在低声夸她,可她此刻没有心神去管这些。
她只是在想,这场能叫牡丹尽情绽放的夜风春露来得太晚,又来得太急,如瀑布般直直打在花瓣娇蕊上的春露看似是上天的恩赐,可总也有人不太爱这种雨打牡丹的靡丽凄艳。
可陆峮似乎很喜欢,见牡丹花颤颤巍巍,似乎是承受不住春雨摧折,还十分好心地上前托了托。
经过这么一场洗礼,地上散落着几瓣白玉似的牡丹花瓣,点点露珠浮在剩余的花瓣上。
晨光熹微,照在被风雨春露摧折了一夜的牡丹花上,陆峮瞧着,只觉得它更娇艳了些。
嗯,这般精心照料之下,他的牡丹花一定会越来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