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霎时闪过那道靓丽的身影。
却如镜花水月。
碰一下就碎了。
良久,颜如玉摇了摇头,道:“白日做梦罢了。”
他的声音很低,夹在大婚锣鼓喧天中,几乎听不见了。
可热闹没多一会儿,人群就突然喊叫起来:“快......来人,快来人啊!有人要擅闯庆典啊!”
颜如玉怔了一下。
倏忽间风沙俱起,他抬起头,只见一位红衣飒爽少女伴着狂风飞沙,从天边飞来,长发用锦缎打结,脚上黑色长靴,整个人神采飞扬,一袭红衣,墨发飘逸,好不靓丽。
竟是月上霄。
虽是头一次见面,颜如玉却心头大震,脸色霎时惨白,因为就在这一刻,她的脸竟与他脑中挥之不去的女子一模一样。
——阿离。
他想这样叫她。
他不禁一时呆住,冒出点点心慌。
见有人冒然打断女儿大婚,萧三峰登时勃然大怒,横眉冷对:“大胆!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混丫头?”
少女爽朗一笑:“别问,问就是来抢新娘。”
她一脚踢翻台案,果盘喜烛都扑扑落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我的女儿!”因着离得远,萧三峰未看清来人,至她面前,看清模样后顿时脸色大变,萧夫人只看了来人一眼,顿时头疼欲裂,气喘微微,林雅玉忙取下镯子在萧夫人心口洒下点点灵光,她也疑惑不已,哪里来的不羁少女来闹婚,可看样子,萧家却是认识她的。
“萧掌门此言差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少女转着笛子不羁一笑:“萧姑娘的美貌天下皆知,今日我来,是要与新郎官一战,如若胜了,这新娘就归我了!”
颜谨一向少言,听闻此话也不禁勃然大怒:“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怎有资格与我儿比试?”,颜家是大家世族,谁人敢如此放肆!颜嘉一见状拔出碧清莲,却被颜如玉按住了手。
“兄长!”颜嘉一急道。
可颜如玉却仍按着他,紧盯着这少女,面色异常。女孩年龄尚小,声音清脆好听,模样周正,腰间还别着一支笛子。
见月上霄如此嚣张,萧三峰额爆青筋:“好啊,好啊!你这丫头今日是吃了豹子胆,竟赶着来送死!”
“非也。”
月上霄伸出食指摆了摆,话里有话地嘲笑道:“萧掌门因一己私利毁儿女终生幸福,违背人情意愿,我看你才是赶着见阎王呢。”
“放肆!”萧三峰怒火中烧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得到尔等小辈说话?”
“可今时不同往日。”
月上霄居高临下地一字一顿道:“有我在,就轮到了。”
萧三峰陡然暴怒。
哇。
好爽。
见把这老头气得胡须恨不能飘起来,月上霄一阵得意,一点也不惴惴不安,此刻似乎将生死都置之不理。
她气焰高涨,指尖一转,血艳风笛已在掌中,手指在笛孔上摩挲着,不出一眨眼的工夫,方才还静谧的空中突然就出现了狂风暴雨,犹如中魔一般张牙舞爪地打过来。
“爹,月妹妹,你们快住手!”
不知何时,萧雪楠已不顾阻拦从阁中跑了出来,她两手提着婚裙,脸上满是泪痕:“对不起,颜公子,都是我的错......”
“雪楠,不许胡言乱语!”
不管如何,都秉持着绝对不能让萧家背骂名的原则,萧三峰仿佛没听见萧雪楠的话,一心想置月上霄于死地,于是平步直上云霄,拔剑刺了上去:“妖女休走!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月上霄才被萧一峰打伤,伤势未愈,又为韩可扎灵,扎灵乃凶险之术,即便成功,施法者也会全身经脉受到重创。面对萧三峰毫不留情的杀招,月上霄手指在笛孔上来回摩挲着,狂风卷起沙子泥土还有桌上的酒杯与果品,逐渐化为了人形。
其余百家的人都大惊失色,胆大灵敏的拔出剑与那狂风暴雨相抗衡,胆小的就逃之夭夭了。月上霄接连几个空翻,便听耳边雷鸣不止,眼前闪电不断,那狂风带了闪电后如虎添翼,竟将数不清的世家子弟都卷了去,与风沙雷电纠缠不休。
“月姑娘!”
颜如玉几下跃至她的身旁,语气隐忍克制又藏了些期盼道:“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何以要冒险毁去在下的婚事?”
月上霄身为捣乱者却一点也没窘迫,她抬起头,面前的颜如玉一身朱红色的婚服,头戴银冠,腰系玉佩,素日束起的长发此时散落于肩后,洁净而明朗,脸上却有着隐隐的情动。
好一位谦谦君子。
奈何雪楠师姐被伪君子迷了眼,可惜可惜。
她转了转手中的笛子,开玩笑道:“雪楠师姐与我说,毁去这桩婚事也是公子的祈愿,怎么我毁了公子却怪罪?可是因为我今日比你俊俏,抢了公子新郎官的风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