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魂飞魄散,落魄不堪,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对不起。
他甚至都不配从唇齿间挤出这三个字。
蓦地,慕容晓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他跪在地上吐出血来,面色惨然,蓝衣斑驳,气息奄奄,显然是大限将至。
就在这时,夜晓尘侧过脸,盯着月上霄道:“他是死是活,由你抉择。”
然而还不等月上霄回答,慕容晓就咳出一口血来,他戏谑地笑着,狠狠地瞪着夜晓尘道:“别再问她!与你同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我便是一死,也绝不让你再活着恶心她!”
说罢,他打开掌心,残月刀飒飒闪现。
继而毫不犹豫地砍向脖颈。
月上霄却忽地咬着唇,掉下一滴泪来。
见状,在慕容晓即将自刎的前一刻,夜晓尘叹了声气,幽幽地望了月上霄一眼,那一眼,似乎要望进她的灵魂之中。随后便化作股星辰雾气汩汩冲进慕容晓瞎了的左眼。慕容晓捂着眼睛,五脏六腑都痛到极致,身体被强气流冲的宛如支离破碎了一般。
他倒在地上来回挣扎,疼到恨不得将这只眼睛生挖出来。
神力不支,残月刀也消散下去,慕容晓蜷缩在地上,嘴唇都疼成了青白色,一双往日如星光璀璨的眸子此时也黯淡无光。
疼。
马上就要疼死了。
月姑娘,你放心,欠你的,我一分不少地还。
慕容晓气若游丝地朝着月上霄轻声地安抚道。
“晓!”慕容怜急慌慌地蹲下身,随之一群人都惊慌失措,不知该做什么能救治他。唯有鬼山泉子忽然抬头,对云彩儿道:“暮灵山上,师太曾教过的化灵术,你学会了吗?”
云彩儿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那是她在慕瑪师太身边时学的法术,是指在千钧一发之际慕氏灵女将自己献身于神器以保君王安危的致命之术。可是云彩儿自小就无心辅佐君王,于是也就没有用心钻研此术。
见云彩儿摇头表示不通此术,鬼山泉子忽地笑了。
她会。
毕竟从前在暮灵山时,她总是最努力,最刻苦的一个。
云彩儿学的,她学;云彩儿不愿学的,她也学。
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陡然握住云彩儿的手臂,鬼山泉子附在她耳边,声音如深谷飘出的那般幽然,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回去以后,在这个女邪灵的继位大典上,我要你昭告天下,我才是慕氏最强的灵女。”
“这一回,若敢抢我功劳,埋我姓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记住了,慕师姐。”
似乎明白她要做什么,云彩儿的脸色忽地煞白。
若在以前,鬼山泉子是宁愿死也不肯向云彩儿矮上一分,更不屑于称她为师姐,可这时候,当她轻轻呵出这三个字时,内心竟是久违的一种安然。继而,还不等云彩儿回应她的问话,鬼山泉子就嗖地抽走了她的血刃,冲着自己雪白颈间重重一划——
“泉子!”云彩儿大惊失色道。
可是已经迟了。
血刃当啷落地,鬼山泉子也倒下了,鲜血喷出,在她的红缨念珠上浸开,念珠随即发光发亮,神力大增,宛如云霄。
同时也象征着她的性命即将走向终结。
慕容晓怔住了,他呆呆地望着一地的鲜红,六神无主,近乎崩溃地道:“为什么?!你疯了么,你分明知道我——”
“我知道啊,你不爱我。”
说这简短的八个字时,她的语气竟然是淡淡的。
带着笑意。
慕容晓当即僵住,一时语意凝噎。
鬼山泉子的嘴边带着一抹轻轻的笑,她费力地撑起身子,将那红缨念珠系在他脖颈上,她勾住那珠链,微微借力,一口咬在慕容晓的肩膀上,微微发狠地呵出一句话:“一早就和你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你总也摆脱不了。”
往后,我就要以这种方式,缠你一辈子。
慕容晓无话可说,只是无声地落下泪来。
半晌,他忽觉肩上一松,鬼山泉子便已化作红尘尽数融入他胸前的念珠之中,悲痛之余,慕容晓感到左眼滚烫,再睁眼时,他那只瞎了的左眼竟然能看到了!
而有朵蓝罂粟从左眼的灰白瞳中延伸出来,围着眼睛生了一圈邪魅妖冶的花。
这......这是.....
慕容怜望着那只眼睛,忽地道:“鬼罂粟。”
众人不由得一惊。
慕容晓本是人族,靠妖血修习多年,又被包含邪气的圣泉冲刷洗礼,这三股力量在他体内日夜闹腾,才使得他痛不欲生。可如今三魂归位,又有念珠调和,已可收三方路数为一体之中。
原来慕容晓也是三神之一。
妖玫瑰,邪芍药,鬼罂粟......如今总算都现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