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颜如玉背间一颤,手中的长剑势如破竹,直指慕容怜的腰间,那白色蝴蝶结一摆一摆,只这一剑就可了结了他。可他与慕容怜同行多日,知道他并非恶妖一族,又听到了慕容晓和韩可的话语,心下不忍便屈指一弹,硬生生又将剑气退了回来。
“快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神!”颜如玉道。
大家也知道要恢复他的心神,只是众多法术中关于禁锢心神的法术多的数不胜数,如若用错了法术反而会加重禁锢,得不偿失。
这些女子在成为烟蛊之前应该也被禁锢了心神,而且所用法术与慕容怜的应该同出一辙,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忽而一声天雷劈下,空中闪电爆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电过声响,闪电便如同最为锋利的刀刃一般划破天空。
而有一条银白色的丝,一闪而过。
“空中悬丝。”
只听慕容晓大声道:“斩断...斩断悬在他头顶的丝线!”
丝线......颜如玉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的确有一条纤细到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丝线。
那丝线像是从天空中高高地悬下来,一头却牢牢系在了慕容怜身后的蝴蝶结上。
难道这些烟蛊女子和慕容怜都是如此?他们被不知名的人通过悬丝禁锢了神志,然后再被逼着缠上了这条白色丝绸成为了烟蛊?如若真是如此,那幕后黑手也太过心狠手辣了!
冥冥之中,好似看到了一只无形的手,十指上线圈套着线圈,玩弄着手中的布偶。
这些人就如同牵线娃娃一般被他玩弄,被他杀戮。
想到这,颜如玉不禁暗暗心惊,他一个空翻踢开了慕容怜的刀刃,长剑向上一挑,挑断了那丝线。
悬丝一断,慕容怜也就恢复了神志。他先是重重跌倒在地上,额上的汗水顺着发梢缓缓滴下,大约缓了半个时辰才算完全回神。
“怜公子,你为何平白无故地被禁锢了心神呢?”云彩儿见他脸色好些了,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
却听慕容怜迷迷糊糊道:“我只记得自己被洪水卷走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细思了下,也颇有道理。
当日归墟穴显露于世,四海八荒的浪潮和流水与他们一起涌下,好在慕容晓靠着疾风般的速度带着他们逃了出去,他们才没有被洪水卷走。而直到落地时才发现,水流流入归墟并不会冲到穴底,而是在半空中卷成一条蛟龙飞驰而过,至于去了哪,无人知晓。
循环相生,环环相接,这便是归墟无底的由来吧。
慕容怜被卷入了浪潮,必定经历了一条与他们不同的路,九幽之地诡异神秘,他那时虚耗了太多神力故而被邪术禁锢了心神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还活着,活着就好。
见慕容怜没有死,大家心中都放下了一块巨石,唯独慕容晓颇为异常,自始至终一声不响。
“喂,你怎么了?说笑不笑说哭不哭的。”颜嘉一见他伤势好了便推他道:“你哥又没事,你这脸色还这么沉重干什么?”
“是没事。”慕容晓顿了顿,忽然开口道:“我竟傻到又一次以为你死了,又一次。”
听到这句话,大家不禁都愣住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慕容晓,看见了他脸上那难言又隐忍的神情,不由得心间一紧。
慕容晓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日的江陵城。
昔日美丽繁华的城池哀鸿遍野,他视如命重的哥哥屠杀了一座城池,也毫不留情地杀了他自己。
他做事总是那么绝情,不带有一丝丝的余地。
绝情到他好像不觉得,有人会为他崩溃,伤心。
不知为何,每每想到这里,慕容晓总觉得自己的言行很是可怜,又很是可笑。
“晓,我——”
“哥还记得前不久问过我的话吗?”慕容晓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波动。
“记得。”慕容怜的眼前浮现出他那一闪而过的犹豫之色。
“我骗了你。”
蓦地,慕容晓道:“我怨恨你,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凌厉的话语狠狠的撞在心间,慕容怜脸色苍白:“我知道,你怨我,早就知道了......”
可亲耳听到,还是如此难过。
“哥,你知道一个人如何亲手毁掉另一个人吗?”慕容晓又蓦地问道。
慕容怜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却听慕容晓一字一顿地沉声道:“先无条件的给他所有,再一次性地收回来。”
霎时,空气都凝固了,静的窒息。
这便是——杀人诛心。
月上霄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上天竟要这样残忍地对我,偏要将我生命中的支柱一根根都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