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不知道她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慕容晓心里很不耐烦,表面上就淡淡地假意恭维道:“听起来很万无一失。”
“称不上万无一失。虽说此次圣君和圣后也在,上官王族的各大高手也都会在,可是圣泉之力非同小可,到时肯定是全天下的人都往那里涌去,萧家的,颜家的,还有数不清的世家大族和仙门小家,实在是高手如林。”鬼山泉子摇了摇头:“实话说,即便我是巫师,即便我能预测不少吉凶之事,这一回,我也无法判定是谁胜出,这种事,谁占卜也无法成为先知。”
“所以呢?”慕容晓不耐烦地打断道:“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鬼山泉子看着慕容晓,终于切入正题,正色道:“这回,你得同我一起去。”
“为何?”慕容晓万万没想到她会提这么个奇怪的要求,心里稍一思量便皱眉道:“你可是想让我保护上官月?让我助他一臂之力夺得圣泉?”
“二公子笑话,非也。”鬼山泉子食指摆了摆,嘲弄道:“我又不是痴子看不出根基,像上官月那种既没本事也没脑子的蠢人,怎配得上黄金圣泉,又怎配得上堂堂残月繁花护助呢?”
“哼,多谢夸赞。”慕容晓轻蔑道:“那请问,你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跃泉。”
哪知忽然间,鬼山泉子的声音低沉下去,她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顿地严肃道:“我要你慕容晓,成为下一任圣君!”
听她说出这等荒唐言语,慕容晓顿感无语,他甚至觉得面前的女人是疯了,便揉了揉眉心提醒道:“你是疯了?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还是上官月和慕瑪的亲信!”
“你慌什么?我当然记得。这里是华长典,我是慕氏家族的一脉旁系,慕师姐叛出师门后我才得以崭露头角,一直都以巫师的身份跟着月公子,现在算是他身边的红人儿。”哪知鬼山泉子却面不改色心不跳,面色如常地缓缓地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很清楚我是谁,也很清楚我现在在说什么做什么,你没听错,我让你同去,就是为了让你跃泉,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的神力者。”
“我不去。”慕容晓却回绝地极快:“什么天下第一,我不稀罕!”
“慕容晓,你不明白我的用意吗?你好好想想,即便慕容怜和月上霄这回能侥幸活下来,可圣君过后会饶了他们吗?各大世家的人又会大发善心放过他们吗?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们逼死,毕竟他二人现在已经成了活靶子,妖邪之人,猪狗不如,人人可杀!”鬼山泉子苦口婆心地说着,走到他的面前,对上他的眼睛:“只有你当了圣君,只有你慕容晓一手遮天的时候,才无人敢造次,你想让谁活,谁就能活着;你想让谁死,谁就不得不死,还管他什么妖魔鬼怪?”
“这就是你的法子?”慕容晓打断了她,冷笑道:“真看不出来,我原以为你是一心一意跟随上官王族,现在看来真是一个笑话!”
“呵,一心一意?我若对他们一心一意才当真是可笑至极!”
许是好不容易说了些心里话,鬼山泉子的情绪也微微有些起伏,拿起一杯酒喝下去,声音也沙哑了些,对着面前这个少年平生第一次吐露心声道:“我自幼就跟着慕氏的姐妹们一起修炼,那时候年龄小,不懂什么正统血脉,不懂什么贵贱之分,还以为自己也和别人都一样,流着的是一样的血。直到后来,王族的慕瑪师太来招女弟子的时候才明白,血统纯正是多么重要,旁系永远是旁系,不管我多努力,我永远都比不上人家姓慕……”鬼山泉子伤感地指了指自己,颇为讽刺地道:“慕氏的女弟子中,就数我和那个慕巧雅最有悟性,可师太只能选一个人,只能选一个作为她的内室弟子去到华长典,慕氏的女儿有那么多那么多,都有成百上千了吧,我一路上来赢了数不清的第一,那慕巧雅一次都没有赢过我,一次都没有!可你猜一猜,师太最后选了哪个?”
听她这副语气,慕容晓也猜到了结局,只是仍旧默不作声。
“不是我。”
还不等慕容晓回答,鬼山泉子就恹恹地低下头道:“终究也不是我啊……”蹙眉之间是满满的怨恨和愤懑,显然迄今为止也未释怀。
“可你现在不也在华长典吗?”半晌,慕容晓才出声道:“既如此,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你又何必还那么在乎那些陈年旧事?”
“这不一样!”
鬼山泉子像是被突然触到了逆鳞,神情也愈发激动。
“我为什么能来华长典?那是因为我那位好师姐太不争气,她不愿同师太一样辅佐君王,不愿将自己一生耗费在念珠上,她要离开华长典过自由快活的日子,自由快活?多可笑啊,可她居然还为了这个可笑的梦想不惜放弃大好前程,就这样叛出师门了。”鬼山泉子越想越觉得不可理喻,她摇了摇头,用力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这才扬了扬唇,道:“不过也好,她这一走,就算是给我让路了,我......后来才来到了华长典,代替了她的位置。”说到“代替”二字,鬼山泉子又不禁心中一酸,久违的疼痛又泛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