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霄心里知道,华长典之后,他二人已成了活靶子,妖邪之人,人人都可诛之。
慕容怜重伤未愈,月上霄便只能全靠着血艳风笛与那些人殊死搏斗,稍有机会就避开逃命,道路也越走越偏,逐渐走了一条无人可知的小路,可他们又不知道如何去黄金圣泉,耽搁的日子里,慕容怜的伤越来越重,月上霄也越来越心慌意乱,稍有动静就神经紧绷,哪怕是一只兔子一只信鸽跑来飞来,她也紧张的不得了,往日大胆恣意的她现在已宛如惊弓之鸟。
“月,没有人。”慕容怜晃了晃她,心疼道:“是你太累了,累糊涂了。”
“不,有人,一定有!他们能放信鸽来寻我们,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怜儿哥哥,走,走的远远的,快!”月上霄越想越后怕,说着就要扶着他离开,可慕容怜却捡起了那张字条,放在月的手中道:“月,这是云彩儿给你写的,是她用星辰之力绘制的卷轴,你先看看。”
云......云彩儿。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月上霄猛然一愣,这才迟疑地低下头,果然有几行娟秀的小字:
月妹妹,怜公子,华长典的事我已知晓,魄毁锥是一等残器,非圣泉之力不能解救,故而云彩儿在此奉上星图卷轴,望你们能否极泰来。
另外,同魂一事非同小可,月妹妹请万万铭记在心,不可再让那邪气占据心灵,一旦瞳孔被完全血化,后果不堪设想。
云彩儿
云彩儿……云彩儿……这是她给自己的星图,月上霄握着那张字条微微颤抖,手心的汗水甚至渗透了笔墨,将那娟秀的字体晕染开来。
“既是她的来信,你该相信了吧?”慕容怜拿起那卷轴道,他知道月上霄最重情义,她既认了云彩儿做姐姐,于情于理都会信任她的,可这一回,月上霄的反应与他所想的却有些不同。
蓦地,月上霄突然看着慕容怜,呆呆地道:“可怜儿哥哥,万一她也是骗我的怎么办?”
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彷徨。
月上霄死死地盯着那张字条,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千种一万种可能性,若这封信真的是云彩儿写的,那她就肯定知道自己有了邪术,肯定知道慕容怜身受重伤,可她毕竟是慕瑪的徒弟,那就该和慕瑪师太与上官王族是一派的……万一她是骗我的,万一她受到上官王族的威胁,想借此将我二人引去一个地方捉拿怎么办?或者万一她是利用我的信任怎么办?又或者这张字条根本就不是她写的呢?我到时又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月上霄越想越慌,瞳孔也渐渐变色,慕容怜见势不好一下抱住了她,他将月上霄抱得很紧,心里却疼得厉害:“月,你太累了,你需要休息……你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没事,怜儿哥哥,我不累,一点都不累。”月上霄下意识地摇摇头,甚至还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抹去慕容怜额上的汗水:“你不要心疼我,人的七情六欲最是损伤心神,你已受了重伤,不可再折磨自己。”
“怜儿哥哥,我们走,就先按照这星图的指示走吧,反正圣泉周围会有神力波动,我可以……我可以察觉的。”月上霄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出神道:“我一定,一定要救你。”
“可你不是怀疑这星图是假的吗?”慕容怜道。
“我们现在无路可觅,姑且一试。”月上霄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若真的是个陷阱,若你最后的确被其所害,那我就自尽,绝不独活。还有那些设计陷害我们的混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非得通通绞杀不可!”,慕容怜听月上霄说的过于残忍,诧异道:“你不是最不愿害人性命的么,怎么如今——”
“如今我们杀不杀他们又有何妨?他们都已经认定我们是十恶不赦的妖邪之人了!都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月上霄心头钝痛,苦涩地道:“即便我从未期望过有人会伸出援助之手,可也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的蛇蝎之人打着正义的旗号对两个将死之人咄咄相逼,真想不通,生活在这样一个冷血的世道,这些人还有什么脸面自诩高洁的?”
“管他是谁,”
月上霄眼中的血红又深了些:“若害得你我活不成,他也休想活着!”
“月……”慕容怜望着她的眼睛,渐渐看出她的眼底冒出一片血红,心道不好,兴许是那东西又开始作祟了,于是他赶忙晃了晃月上霄,急切道:“月,你醒一醒,我不能再让你这么邪化下去了,这邪物会毁掉你的心智,毁灭你的心性灵性,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动任何邪念了,也不许再有怨念!”,慕容怜一边训斥着一边伸出手在她的眉心轻轻一点,一道金光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