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空音幻蝶也没有吸阳,我刚从江陵城回来,那里没有骷髅,更没有什么女妖。”那白衣少年又说道。
“这位公子想必是出生世家大族,敢问公子贵姓?”那老先生毕恭毕敬地问道。
谁知那白衣少年一下踌躇不安起来,红着脸道:“我不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而已,老先生不用问我的姓名,无足轻重,不足挂齿。”
“这样啊,”谁知那老先生一听便不屑起来,教训道:“那你爹娘没教过你吗?大人说话的时候没有小孩儿插嘴的份儿!你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能见过什么世面?该读的书可读完了?”
“先生此言差矣。”那白衣少年眉宇微蹙,嘟囔道:“晚辈虽然年少,可也懂些礼数,只是先生说错了话,晚辈总要提醒提醒,免得先生误人子弟。”
“哼!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还要你一个娃娃来提醒?”那老先生眼睛一瞪,轰人道:“这里可是酒肆,我可是要收小钱的,你别再这耽误我的事儿,趁早回家找你娘去!”
“去去去!”台上的老头儿不耐烦道,挥手赶人如赶苍蝇一般轻蔑无理。
“等一等,”
只见那白衣少年有些气不过,他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端坐在一条长凳上,道:“拿去换酒吧。”,清脆的声音中明显是强压着愤怒。
这白衣少年,却是颜嘉一。
华长典一别后,他和颜如玉就开始往家中返,今日也是恰巧路过此处,因颜家忌酒少荤,他也就从没来过酒肆,可耐不住心中好奇,便一人斗胆跑来了忘故香,却不想遇到此事。
众人见状都愣住了,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一动不动。
“是不够吗?”颜嘉一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了几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慕容晓看了不免好笑,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银子随手一扔,却正好扔在了那钱篓里,吓了账房先生一跳,而后只听砰砰砰几声,十几坛酒就依次摆在桌前,从大到小,飘出的酒香迷人。
“这…这……”老先生怔住了,他又眯着眼看了看这颜嘉一,的确是仪表不凡,出手阔绰,不是世家公子也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读书读的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地铺张浪费……
“老头儿,既收了银两,便不能轰人了吧。”慕容晓道。
“啊,是是是……是…”那老先生连忙应道,又捋了捋胡须,继续开讲:“话说啊……”
“慕容晓,你怎么在这里?”颜嘉一诧异道。
“这天底下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慕容晓斜眼瞧了瞧他,忽然挑眉道:“而且这话应该是我来问小公子吧,好一个颜家君子啊,竟敢擅闯酒肆,你不怕你爹娘知道了骂你啊。”
“我......我就是来转转。”颜嘉心中一慌急忙说道。
其实慕容晓这会儿哪有心思逗他,随便搭了几句话,他便又沉默下来,坐在木桌上,一条腿潇洒地踩着长凳,一言不发,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苦。
“你要喝酒吗?”颜嘉一将一坛酒推至他旁边,道:“我请你吧。”
慕容晓的思绪忽然被打断,抬眼看了他一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可也懒得细思什么,他拿起那坛酒,仰头灌了下去,酒水辛辣,灌得他心腹喉咙火辣辣的痛,思念却是越来越浓。
“颜小公子真是大方,竟会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喝酒。”慕容晓将那酒坛子转了转,半晌道了句:“谢了。”
“我于你是素不相识,你于我却不是。”颜嘉一道:“早在多年以前,我就听过你残月繁花的名声,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当日一见,果然如此。”
“是吗?”慕容晓一笑道:“那可真是荣幸。”
“我爹娘说你是风流成性,一言一行都无君子姿态,实在不堪。真正的君子该是像我父亲我兄长那样的,言行谨慎,彬彬有礼,堪称模范,一直叫我效仿。”颜嘉一说着说着却眉头微蹙,低声道:“可事到如今,我却也不知该如何了,曾经最想成为的,变成了如今最不喜欢的。”
“你哥哥那样的皎皎君子挺好啊。”慕容晓道:“我小时候也想成为我哥哥那样的人,虽然不是君子吧,但是特别厉害,”,蓦地,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叹道:“可惜是只妖。”
“妖又如何?起码他也是活过了。”
“他能为心中挚爱苦守三千年,为亡国之恨甘愿化为妖孽,还能一人担当所有罪责受魄毁锥之残刑,这样的一只妖,岂不是比这些苟延残喘的人强过百倍?”颜嘉一却道。
其实,那日在华长典,颜嘉一见慕容怜被锁在破魂台上受刑,心中就有些异样,他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很想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