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哥哥,你不会也要跟我告别吧,”白嘉音双手合十,一脸苦涩道:“拜托,拜托你千万不要,我可是连做噩梦都怕是你来找我告别。”
白嘉怜疑惑地看看她,写道:为何?
“你也知道,打仗这种事,无论你出战过多少回,总是会有点忧虑的,就像我参加比试大会一样,无论站上那擂台多少次,也还是会害怕,每逢临开始的前一刻,还是会想退缩,所以,你千万不要留我,也千万不要掉眼泪,更不要跟我告别,”白嘉音侧过脸,道:“如果是怜儿哥哥的话,我怕我真的会留下,真的会舍不得走。”
白嘉怜沉默了一会儿,他指了指白嘉音,又指了指她的弯刀和战马,两个手掌心朝上轻轻一翻,白嘉音看着他的动作,一个字一个字念着:
你,打仗,多久,回来?
多久呢?白嘉音也不知道,这要看敌方如何,要看自己如何,还有赶路来回的时间,粮草的供给……可白嘉音对这些只字不提,她伸出一根手指,坚定地道:“一年,一年我就回来!”
一年。
白嘉怜低下了头,他知道,这已经很快了,可对于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连分开几日都异常困难的人来说,一年,已经太过长了。
“怜儿哥哥,我已经同父皇说过了,此次出征,白嘉杰也和我一起,宫中的皇子虽多,可他的势力却是最强大的,我怕他趁我不在有什么动作,就把他也弄走了,你要记得万事小心。”白嘉音嘱咐道。
“如若那个端木蓉敢对你和母后做什么,她可别怪我不留情面!”白嘉音蓦地道。
白嘉怜听她说的凶狠,不解地望着她。
“我就砍了她那宝贝儿子的头!”白嘉音字字铿锵,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白嘉怜说不出话,胸腔却微微发酸。
意识到说的话题太过沉重,白嘉音便缓和了些脸色,忽然嘴角上扬,双手一搭白嘉怜的肩膀将他转了个方向,继而将他硬扶上了马,笑道:“怜儿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出去玩过?趁我今日有空,走,我这带你出去转转!”
白嘉怜大惊,正要挣脱下马,可那白嘉音却抓住他双手别在背后,继而双腿微微用力,一夹马肚,那马便飞快地跑了起来,风哗哗地吹过他们的脸颊,留下了阵阵清香。
白嘉怜刚开始连眼睛都睁不开,渐渐地,他习惯了强风,眼睛也睁开了,这才开始观赏身旁飞驰而过的景色。眼瞧着他们已奔出了老远,周围尽是漫山遍野的小花与野草,就连呼吸都带着香甜的青草味道,白嘉怜唇角微微上扬,笑了起来。
“怜儿哥哥。”
白嘉怜听到后刚想回头,却被嘉音阻止了,她道:“怜儿哥哥,别回头,你听着就好。”
她的话语带着温度,有些温热,此时,骏马跑的也慢了些,在山野中悠悠地来回晃荡着,白嘉音一手紧抓着马缰绳,一手却搂紧了白嘉怜的腰,生怕他不慎从马背上掉下去。
只听白嘉音忽然笑道:“你知道吗?我第一回 学骑马时,也是这样将马打的飞快,那时就想着哪一日能将你骗上来,好好的吓一吓。”
“可如今,你真的被我骗上来了,我却又不敢将马打的那样快了,依怜儿哥哥说,我是不是很奇怪啊?”白嘉音道。
白嘉怜低着头不回答。
白嘉音的心头却躁动,仿佛里面住了一个小怪兽,她忽然将头靠在白嘉怜的肩上,控制不住地喃喃道:“怜儿哥哥,怜儿哥哥,怜儿哥哥……”
一声比一声炙热,一次比一次真挚。
白嘉怜心头一颤,他哪里还敢回头,只能像只呆呆笨笨的木偶一样挺在那里,感觉到白嘉音温热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双手甚至还紧紧环着自己的腰,那么紧那么紧,不愿松开。
那一日,其实白嘉音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说这些奇怪的话,她给出的解释是,也许是自己快要出征了吧,故而对亲人有些不舍,毕竟,他是自己最好的哥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过来,可一切却已经晚了。
“怜儿哥哥,你有没有听到啊?”白嘉音闷声道。
半晌,白嘉怜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白嘉音又道。
白嘉怜却生平第一次大胆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握着白嘉音的手指了指自己,又将她的手背贴于自己的颏下,最后指了指她。
白嘉音明白,他是在说:我,等,你。
对于哑人而言,手背贴于颏下,代表的是为张望,等候。这一点白嘉音是知道的,每当她去习武,或者去忙的时候,白嘉怜都会这么做,意为等她。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动作自己做和拉着别人的手做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