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一下把慕容晓和月上霄搞懵了。
月上霄哪里还能顾得身体舒不舒服,赶忙从床上翻下来,跑过去道:“怜公子,这开门关门的风口处那么凉,你坐在这里吹坏了怎么办啊?”
慕容晓则更是目瞪口呆:“哥,你搞错了吧,这里有谁敢欺负你啊?!”
“就是啊!”
月上霄不禁好笑道:“公子快起来吧。”她伸出双手,想扶他起身。可慕容怜见那一双纤纤素手似有触碰他的趋势,霎时又惊又慌地避开,惊慌地道:“别,碰到你不开心的!”
月上霄和慕容晓霎时一怔。
那日脱口而出的话不停地在月上霄的耳畔回荡,她竟没想到那一句“自重”竟犹如一块灼人的烙铁,深深地灼伤了慕容怜内里,叫他这些日子,夜夜辗转反侧,日日心痛难当。
“对不起。”
月上霄后悔不已,跟他作了一揖,低声道:“当日我实不该一气之下对公子说那样重的话,是我错了怜公子,都是我不好。”
慕容怜猛地一吸气,将下唇咬得发白。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心里一直都可委屈着,但面上就是不吭气,只在心里憋着,唯有在你细看之时,发现那一双琉璃般的美眸里,写着的满是哀怨。
自古以美写哀赚足观者眼泪,慕容怜这模样,看着就十分讨人怜。
月上霄也不例外,她只看了这双琉璃目一眼,顿时就觉得她说的做的都不是人事!慌里慌张地道:“怜公子,你莫要往心里去,雪楠师姐曾救过我,那日见她父母死了,我才一时有些过意不去,情绪有些失控,还望公子能够谅解,即便不能,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慕容怜纤长的睫毛蔫蔫垂落,如蝶扇一样扑扇着,复又软声道:“那你还怪我吗?”
“不怪不怪,那日之事诸多缘由,怎么能怪你呢?”月上霄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还信誓旦旦地讲起大道理来:“是非恩怨何其多,你那日虽行凶伤了人,却是为护我和你弟弟,再者,本来也是那一众蛮横无理的恶徒先打上门的嘛,你这是被迫还手,为保性命,何罪之有。”
慕容晓这回更目瞪口呆了:“......”
原来这样也可以啊!
半晌,月上霄一拍脑门,苦涩道:“说到底,还是我命不好,招惹上这些是非,还连累了身边的人。”
“事已至此,萧家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若真向圣君报告此事,我们只怕凶多吉少了。”
月上霄正冥思苦想着对策,慕容怜却面色不改,秀美的眼角眉梢间全无担忧之色,他眉目如画,忽然轻飘飘地道了句:“不必忧虑,圣君要我在一个月内去华长典请罪,我去便是。”
什么?!
这帮孙子还真敢跑去恶人先告状了!!慕容晓一听差点跳起来,火急火燎地道:“哥,你怎么还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啊?你以为那上官元是请你喝茶叙旧啊?这是要你去自尽谢罪!”
“嗯,我猜也是。”慕容怜端起一杯清茶,轻轻一抿,一派雅洁之风。
都这么明显了,这还需要猜吗......月上霄和慕容晓相视一眼,内心如排山倒海般惊愕。
“也罢。”
慕容怜放下茶杯,垂下眼前碎发,闭着眼呵出一句话来:“杀人偿命,理应如此。”
“不行!”
听到此话,月上霄于心不忍,眉头蹙起,愤然道:“萧家这次是冲我来的,我还活着,怎能让你白白送死?一月后我一起去!那华长典若是个能说理的地方,我就与他理论一番,若是不容分说逼人就范,纵是当朝圣君又如何?就别怪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了!”
“少不了我!”慕容晓也道。
慕容怜怔了怔。
他望着面前的月上霄,眼底慢慢涌上一层细浪,那目光很是深邃,穿透了这副躯壳,往上直顶九重云霄,他竭力地控制着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长袖中的十指已然捏紧,泛着玉白色。
像她。
那上翘的丹凤眼,倔强又铿锵的神情,出人意料的像她。
慕容怜尽量用清冷的口吻道:“想去便去吧,不过多备一驾马车而已。”
“多谢。”月上霄回礼道。
“哥,再多备一驾吧。”慕容晓的手贴上月上霄的小脸,坚定道。
“......”
慕容怜仍是面无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起身,拂袖离去。
月上霄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去。
此时此刻,她的视线尽数落到慕容晓的身上,满眼都是温柔,这也使她没能看见慕容怜离开时,那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庞下,琉璃眸里的光泽颤抖。
碧纱橱
回到熟悉的幽闭空间,内心深处的阴霾也很快被勾了起来,慕容怜有些累,恹恹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