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 转身就想离开去写信,被奚新雨喊住。
“站住。”奚新雨眉头微蹙,“你也知道沧州那边没人, 最多只能调来两千人?那你知不知道戈里泽现在手里有多少人?”
事情紧急, 她没有停顿, 继续说道:“他生擒古琢, 必然威望大盛,原先若是还有摇摆的匈隼散兵,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也愿意追随他。等沧州增援赶到,戈里泽手中的骑兵恐怕已经超过六千,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去殷州找沈桐搬救兵吗?”
李濯涨红了脸:“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古将军去死吗?”
他指着桌上的密信:“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中可说,戈里泽打算等各处匈隼散兵聚齐,便举行祭旗大会,当场杀死古将军啊!”他激动得顾不上男女之防,抓着奚新雨的胳膊道:“奚管事,我知道你是沈桐将军面前的大红人。古琢将军这些年为沧州卖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能忍心看他去死吗?”
“如果他死得有价值,死也就死了。”奚新雨挣开他,“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古琢一死,戈里泽部队必然士气大振,我们还如何守护沧州?”
李濯面上终于闪过一丝庆幸:“那我现在就给沧州去信,不管怎么样……”
奚新雨直接让人按住:“这件事你不用管。”
她思考片刻,开口道:“你留守在这里,我往西接上燕樾,我会负责将古琢带回来。”
李濯满脸不服:“你和燕樾?你们怎么可能?”
奚新雨懒得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物:“我现在不是与你商量,这使军令。”
“这……”看清楚她手上东西后,李濯满脸错愕,“沈桐将军居然连东西都给了你?他,他?”
将人一推,奚新雨离开帐篷,唤来原本就等在不远处的黄萱儿:“我离开后,此地事宜交由你和李濯负责。萱儿,大家都不在,你得撑起来。”
黄萱儿点点头,先是说了一句“管事放心”,随后才上前揪住奚新雨袖口:“管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其他人,你们都要平安回来好吗?”
奚新雨当然无法跟她保证,她很少说安慰人的谎言,但这一次还是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黄萱儿扯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相信管事的,管事也相信我。”
奚新雨颔首,不再耽搁,直接离开营帐。
她走后,李濯还不死心,想要依照自己本来的打算行事,可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道女声叫住。
“李侍卫,你要去哪?”
李濯回头,就看到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站在门边,笑盈盈看着她。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你快让开,我有要事。”李濯开口道。
黄萱儿却反其道而行,上前两步直接堵在门口:“管事有命,未免军心动荡,任何人不准擅自行动。”
李濯一愣,反应过来:“你?连你也敢拦我?”
“不过是奉命行事,李侍卫,得罪了。”黄萱儿转身,一把拉下营帐帘幕。两个亲信往门口一站,彻底断了对方离开求援的想法。任凭李濯在营帐中如何谩骂嘶吼,黄萱儿都不为所动。
年纪小一点的,但也已经长成半个大人的燕婉凑过来:“萱儿姐姐,就放任他在那边喊吗?”
黄萱儿:“你觉得呢?”
燕婉一笑,掏出怀中一个小药瓶:“我最近炼制了一种新药……”
黄萱儿敲了一下她的额角:“可不能乱来,那人至少是古将军的贴身侍卫。”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李侍卫精神那么好,想必是不会饿的,这两天的饭食就先省了吧。
“让他一个人静静,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清楚的。”
燕婉将药瓶收回,吐吐舌头:“知道了。”
——
荒原茫茫,燕樾带领军队前进,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留下印记,防止要回程时迷失方向。也正是这些标记,大大加速了奚新雨寻找他的效率。
不过两日功夫,奚新雨带领的五十兵卒便与返程的燕樾等人撞个正着。
在这里遇见奚新雨,燕樾脸上没有半点愉快的神色,反而神情越发凝重。双方当面没有多说什么,趁着午间就地炊事的功夫才进入临时搭起的营帐说话。
“古将军真的被抓了?!”姚臻最是沉不住气,“我们从那匈隼首领口中拷问出这个消息,但,但一直不敢相信。”
奚新雨看了他一眼,继续阐述道:“如今那三千兵卒还留在北方群龙无首,你们立刻改变行程,不要回城了。补记我带了一些,我们直接北上,去接管王迁手下的部队。
“这一行,势必要救出古琢,击溃戈里泽。”
几人都是她带出来的孩子,虽然深知任务艰巨,但没有人敢反驳她的话,纷纷低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