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背被劈开一道裂缝,树叶纹路一般的裂痕向两边扩散。
伤口是黑色的,表面流动着紫色的电流。
他的整个后背,布满了裂痕与电流,中间最大的那道裂缝,离他的脊椎很近,那道闪电差一点就伤到了他的脊椎。
当时他吐了很多血。
蠃鱼趁机逃了。
唐胥山这次没有任何准备,与它堪堪打成平手,虽没能制伏它,但也让雨停了。
他留了部分妖兵鬼兵守在魔域排水,倘若蠃鱼再次出现,也好及时通报。
除了这个伤,他还有无数小伤,身上血痕遍布。
一直到他进屋关上房门前,他都在硬撑着。
这时,门外裴慈心站了起来,他灵敏地听到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微微侧目。
这么一瞬,他是害怕她推门进来的。
他并不是很想……让她看见他的脆弱形态。
想到他方才对她做的事,他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些力气跟她浪费时间。
裴慈心没有推门进来,她呼啦呼啦身上的灰烬,往自己房间走了。
他听见她的脚步走远,松了口气。
他坐在床上,为自己运功疗伤。
小伤他可以愈合,但雷击之伤……他毕竟不是专修疗愈的,他不确定。
裴慈心回到房间,换掉了这身衣服,把头发上的灰烬也弄干净了。
她情绪平复了很多,又想到一个主意。
他战袍那么多破损,一定受了不少伤。
既然假扮相宜失败了,那就算了,她去帮他疗伤总没问题吧。
就算不行……她问候问候他,表达一下关心与爱,总行吧?
大不了她再失败一次,反正她开局就被他搞死了两次,她怕什么。
她腆着脸皮,敲响了唐胥山的房门。
唐胥山疗伤疗到一半,脸色苍白,额头汗珠如豆。
他喘着气收起灵力,看向房门,随手拿了件红衣穿上,用袖口压了压额头的汗,“进。”
裴慈心在门外听到他应声,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
唐胥山看到她,愣了一下。
裴慈心钻进来关上门,笑嘻嘻道:“看我把衣服换了,现在看着舒服多了吧?”
她说着转了一圈,唐胥山立刻挪开了目光,语气很不耐烦,“琼姬,你是苍蝇吗?”
裴慈心没听懂,眨了眨眼,“啊,什么意思?”
唐胥山:“又吵又烦。”
裴慈心有点尴尬,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形容,但不得不承认挺形象的。她也觉得。
要是有人像她这样阴魂不散地粘着她,她也烦。
没办法,谁让她有任务在身。
她要不是为了任务,看她理他不!
她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爱粘着冥王嘛,我要是苍蝇,冥王又是什么呢?”
唐胥山微微一滞,脸色铁青。
裴慈心说完就当没这回事,过去捡起他地上的战袍,搭在椅背上,“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唐胥山站起来,“不用了,我要休息了。”
裴慈心抓住他的衣襟,“那我来帮冥王宽衣?”
他身上就穿了薄薄的这一件,还没系带,裴慈心这么一抓,就看到了他赤果的上身。
他身上的小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她看不见的是,他背后闪动着电流的伤口。
裴慈心意识到他可能自己已经疗过伤了,抬起头。
唐胥山拉开她的手,语气淡淡的,“你也配?”
裴慈心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冷漠幽暗。
不配。
多么直白的拒绝。
多么正当的理由。
他抓着她的手腕没放,她的手腕很快被他抓疼了,她挣扎出来,晃动他的手臂,“唐胥山,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不该穿着白衣服在你眼前晃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你的伤势,你脱了衣服让我看看嘛。”
唐胥山将她往外推,“用不着你担心。”
裴慈心离门很近,他一推就将她推到了门口,她扒住门框不想走,“唐胥山……”
唐胥山手上力道很大,裴慈心哀求:“唐胥山,我们可是夫妻!”
唐胥山:“还有那件白衣,别再让我看到。”
话落,她被他推了出去,门“砰”一下关上。
裴慈心站在门外,丧气极了。
凤印的事也没问……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当时天清靠近她,凤印带给她的炽热感觉,那绝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
凤印绝对还有她不知道的作用。
然而她已经被唐胥山赶了出来,她根本没机会跟他提这事儿。
她懊恼地叹了口气,挠挠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一晚稀里糊涂过去,第二天她听说,唐胥山颁布了一道新的律令——冥界所有妖魔鬼怪,不得穿白衣,违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