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慈心微微蹙眉, 她记得这个卷轴唐胥山随身带着的,想调查清楚应该没那么容易吧。
裴慈心:“你怎么调查出来的?”
天清得意道:“我就是问了下我安排在唐胥山身边的耳目, 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全给我说了。”
裴慈心眯眼, 虽然她看不见他,但她已经能想象出他那副狡黠的嘴脸了。
她心想,照这么说的话, 那个耳目定然是唐胥山身边极为亲近和信任的人。
有这么一瞬, 她有些担心唐胥山。
裴慈心:“到底是谁啊?”
天清笑道:“这能告诉你?”
裴慈心无奈, 又道:“那他怎么说的?”
天清语气怡然自得:“你把凝寒冰针打入唐胥山体内,我就告诉你。”
裴慈心一噎:“你!”
她有种被耍的感觉, 他答应这件事的时候可没有提这样的条件。
她突然就不想告诉他关于唐胥山调查身边耳目的事情了。
但她很快又想到, 就算她不告诉天清,天清有个这么厉害的耳目在唐胥山身边,或许也会知道。
她垂下眼眸, 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到底会是谁呢?
这时, 敲门声响起。
天清的气息瞬间消失了, 裴慈心绷紧了神经, 看向房门。
妖兵的影子投在门纸上,似乎正在贴着门。
“王后,小的可以进来吗?”
声音很小心翼翼,也很恭敬。
裴慈心心一紧,担心他刚刚察觉到什么。
可是她刻意压着声音,不该能听到吧?
她紧张说:“请进。”
妖兵影子静止了两秒,而后轻轻推开房门,“冥王让小的给您送点小食过来。”
他双手端着托盘,将一盘糕点放在桌上,微微鞠躬,“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王后。”
裴慈心:“好的。”
妖兵轻轻退了出去,阖上房门。
这个过程对裴慈心来说异常漫长,她心跳都要跳到嗓子眼。
好在妖兵并没有怎么样,她在心里悄悄舒了口气。
她看着门纸上妖兵的影子离开。
她不放心,又到门后听了一会儿,听着外面没有动静,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并不知道,妖兵方才在门外听到了她的说话声,尽管声音很小,像是窃窃私语,也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于是他特意找了个借口进屋查看。
她也不知道,妖兵从她门外离开后,便来到了唐胥山面前。
书房中,唐胥山双手持着展开的卷轴,面无表情端坐着。
他眼睛看着卷轴,眼神却没有焦距,似在走思。
直到妖兵敲门声响起。
唐胥山缓缓回过神来,抬起眸,姿势一动未动,道:“进来。”
妖兵:“禀报冥王,方才小的听到王后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进屋查看后并无异常,特意来给您说一声,不知您有何吩咐。”
唐胥山没说话,把卷轴放在桌上。
铺开的羊皮卷轴上,详尽地画着一副地图,一个红色的圆圈醒目地标记着一个位置。
唐胥山:“说的什么?”
妖兵挠头,“她声音太小,倒是没听清。”
唐胥山:“我知道了。无碍。”
妖兵低头:“是。”
唐胥山:“天清那里呢?”
妖兵:“一日没出屋,不过时不时能听见屋内传来箫声,似在吹箫。”
唐胥山将卷轴对折,没太大反应:“吹箫?还时不时?”
妖兵斟酌了一下,“对,就是没有特别的时间点,持续一会儿就会消失。”
唐胥山手搭在桌边,指尖有意无意敲着桌面,似乎了然于心,“吹箫……呵,有情调。”
唐胥山:“让你的手下继续盯紧他,不要让他发觉,去吧。”
……
夜深,万物寂寥,唐胥山推开了窗。
自从那晚他魔气发作,被裴慈心安抚下来,他的魔气就被抑制了好多,没有再发作过。
她身上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神明之力。
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花神,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凤印可以窥探她的记忆,但仅限于种下之后的,对于之前的事情,他无从知晓。
夜晚的空气寒凉,空中飘荡的妖气更加深重。
他无意识地望向裴慈心的房门,脑中浮起她今晚穿白色坐在他腿上给他当画纸的模样,最后只剩一缕叹息。
她有些害羞又无所适从的模样,真是似曾相识呢。
明明长得截然不同,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却充满另一个人的影子。
是他太过想念她吗?
他在窗边打开羊皮卷轴,红瞳注视着地图上标记的地点。
很早之前,他和裴慈心出逃到人间时,他曾和她看过一段皮影戏。
戏中有一节,讲的是“返魂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