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享受。
她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此时此刻。
岁月静好。
而便在同时，她听到天清的声音：
“就现在，用凝寒冰针！”
裴慈心猛然抬头，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天清的影子，她又低头，唐胥山仍在专心作画，似乎听不见这声音。
她意识到，天清是在向她隔空传话。
让她用凝寒冰针，打入唐胥山的胸膛。
她方才光顾着紧张羞耻了，丝毫没发觉，这就是她动手的好时机。
只要她召出凝寒冰针刺入他背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从方才宁静的心绪中抽离出来，调整呼吸，松开一只手，悄悄调动灵力。
唐胥山很投入，丝毫没有防备。
灵力汇聚，凝寒冰针马上就要召出，他突然开口，“白色，很适合你。”
裴慈心心一紧，又收起灵力。
灵雾陡然散去，她紧张地看着唐胥山。
他的语速很缓慢，也没有抬头看她，似乎并无深意。
唐胥山：“以后你可以在我面前穿白色。”
裴慈心生怕是被他发觉了什么，心虚地应道：“哦，谢谢冥王……”
唐胥山没再说什么。
裴慈心在关键时刻被打断，心绪难以平静，她咀嚼着“以后”这个词，心情很复杂。她马上就要把凝寒冰针打入他体内，他们绝不会有“以后”。
她想到她当时穿白色去找他的心情，她曾经是那么期待着，能走进他的心。
怎么现在，就只剩下想要杀他的恨了呢？
她咬了咬唇，准备再次动手。
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兴奋很果断的，可是心里隐隐的不舍让她开始动摇。
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裴慈心默了默，没有马上动手，想再去确认一件事。她问道：“冥王，你刚刚画的，那是谁啊？”
唐胥山探臂去蘸墨，落笔于薄纱，不曾抬头看她，画了几笔，才缓缓道：“一位故人。”
裴慈心：“那，为什么没有脸啊？”
唐胥山：“记不清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裴慈心一怔，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哀伤。
难道曾经那样爱过的人，最终都会被遗忘吗？
那她还有没有机会……取代她？
这时天清的声音再度响起，“磨叽啥呢，动手啊你！”
裴慈心略有烦躁，看着唐胥山用笔尖勾勒细节，无奈重新在掌中调动灵力。
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她又在心里问自己。
灵力重新汇聚，已经现出凝寒冰针的轮廓。
裴慈心咬牙。
唐胥山：“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画上你的脸。”
裴慈心猛地顿住。
灵雾再次消散，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画……我的脸？”
“嗯。”唐胥山在开始作画后第一次专门抬起头看她：
“可以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接的那一刻，裴慈心心跳漏了一拍。
她调动灵力的手还抬在他颈后，已经没有了力量，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如她不确定自己内心的感觉。
他的目光平静而纯粹，她觉得好像，触碰到了他心底某个敏感的禁区。
他很清楚自己画的是谁，可他愿意代入她的脸，她的身份。
天清的声音又在催促了：“琼姬！你在干什么啊？”
裴慈心知道她现在应该干什么，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她又没办法什么都不回应。
裴慈心：“我……”
唐胥山挪开了目光：“无妨，当我不曾说过。”
他察觉到她的为难，那么为难便是答案。
裴慈心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还未说出口的答案明明是，可以啊。
天清：“琼姬！动手啊！”
裴慈心强迫自己去回忆五百年后哀鸿遍野的世界，告诫自己不能心软，面前这个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她的目光染上了几分恨意，而唐胥山并未对她有一丝一毫的防备，依然专心作画。
他甚至自然地帮她往上提了提领子，防止她露出太多。
裴慈心看着他宁静又专注的模样，相信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就算是有别的办法又怎样？对他心软，就是对五百年后的世界残忍。
第三次，她悄悄调动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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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摇摆
第三次, 裴慈心悄悄调动灵力。
而便在这时，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声音闯入：
“冥王！”
裴慈心一个激灵，准备调动灵力的手顺势握成了拳头, 没能继续动作。
与此同时, 一张黑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落在裴慈心身上。
披风大而厚重, 裴慈心听到了它带起的风声，只觉头顶有一片阴影降落, 就被披风完完全全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