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慈心本来就恨极了唐胥山,听罢也觉得很过分,抬眸看向唐胥山。
唐胥山:“你——”
他想反驳,但对上裴慈心那双冷冽的黑瞳,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从她眼里读出了一种叫“厌恶”的情绪。
他知道,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看着她扶着天清,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他们似乎才是真正的夫妻。
他觉得胸口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又闷又难受。
裴慈心不想再与唐胥山有一句交流,冷冷收回视线,扶着天清踏上台阶,“走。”
天清没动,为难道:“可是冥王不同意,我这样进去不太好吧……”
裴慈心口气坚决:“这是我的房间,我说了算。走,进去说话。”
她完全不看唐胥山的脸色,带着天清登上台阶。
天清眉梢微扬,跟着她走。
唐胥山有些受伤地看着他们,裴慈心带领天清踏入房门,天清路过唐胥山时,侧过脸对他得意地笑。
唐胥山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不知何时起不自觉地一直咬着嘴里的肉,咬出了血。
房门合上,切断他的视线。
夜里的空气很凉,他静静站了片刻,拳头一直在颤抖,最终闭上了眼睛。
一个妖兵过来问:“冥王,我们——”还用不用守着了?
他话没说完,唐胥山丢下一句“守好了,有情况立刻汇报”,面色阴沉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妖兵感觉到君主浑身升腾的森然杀气,被吓住了,悻悻在门口站好了。其他妖兵也赶紧各回各的位置。
唐胥山一回房间,就躺在床上,将耳朵贴在墙上。
他跟裴慈心的房间只有这一墙之隔,他记得他是能听到她房间的声音的。
然而他听了半天,墙那边噤若寒蝉,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有点灰心,同时又有点庆幸。
起码证明,他们没有干什么……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十分意外,自己竟然会做这种事?
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这时,有妖侍敲门进来。
“冥王,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这是您的安神药,药魔大人托我给您送来。”
唐胥山收回思绪,看向妖侍,淡淡道:“放那吧。”
“是。”妖侍把小白瓷瓶放在桌上,轻步退去。
房门一开一关,唐胥山的侧脸又隐没在黑暗中,小瓷瓶幽幽耸立在桌上,白得像一束光。
唐胥山在冰冷空荡的房间静默良久,调动法力将瓷瓶吸过来,一把握住,放空地倒在床上。
他拇指弹开瓶塞,将一整瓶药倒进嘴里,闭上眼睛。
他心想,或许睡着了,就能不去想了。
……
墙那边。
裴慈心跪在床上,耳朵贴着墙,听得格外认真,天清则站在床边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裴慈心听着墙那边安静下来了,兴冲冲下了床,到天清面前边比划边对他唇语:“那边没动静了,估计已经服了药睡下了。”
方才她一把房门关上,就对天清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趴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听着唐胥山回房了,又跑到床上听他屋里的动静。
在唐胥山贴墙偷听的时候,她也在听着他,只隔了一堵墙。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堵墙隔音效果很差的,她要想和天清在房内“密谋”,首先要先提防唐胥山。
天清表情有些怀疑,压低声音道:“你确定?他那么狡猾,我还是亲自去看看,以防他耍花招。”
他说着就要动身,裴慈心忙将他拉住。
他诧异回头,裴慈心小声道:“应该不会有错,我听到了他服药的声音,他吃了药肯定会睡着。而且现在屋外都是妖兵,你不好行动的,惊动了妖兵,唐胥山也会醒来。”
天清想了想,觉得有理,妥协了,“我相信你。”
裴慈心吸了口气,回了个感谢的眼神。
天清:“那我们长话短说。要杀唐胥山并不容易,除了他本身修为高强,据我所知,他以前受过伤,心脏大概是被法术修补过,和寻常心脏不同,难以摧毁。”
裴慈心蹙眉,想到曾在唐胥山心口看见的伤疤。
那道疤果然有问题……
她当时问他,并没有得到答复。
裴慈心下意识问道:“是谁修补的?为什么要救他?”
不救他她就不用从五百年后穿回来杀他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天清神色凝重地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总之要杀死他,必然要从他的心脏下手。”
裴慈心知道他心脏的事不会那么简单,毕竟唐胥山自己都讳莫如深,也便没再追问,转而道:“你有什么头绪?”
天清看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唐胥山真身是凤凰,凤凰属火,最怕的就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