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胥山闭上眼,没说话,也没力气说话。
这个问题问住了他,他也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不理智?
天清:“行吧,不跟你废话了,把她交给我吧,我不是君子,但我相信,你应该是。”他走到唐胥山身后抓住裴慈心的胳膊。
唐胥山艰难地将背上的姑娘交给他。
天清横抱着裴慈心,玩味地笑。
唐胥山喘着气:“我说话算数的前提是,她安然无恙。你若——”
天清打断他:“行了,省点力气吧。我不会伤害她的,你忘了我说过,我要抢走你所拥有的一切。她自然也算在内,呵呵。”他低低地笑了。
唐胥山死死抿着唇,没有搭腔,五指微微蜷起。他眼中情绪浓烈,唇色苍白,脸颊毫无血色。
天清笑道:“那我就走咯,你慢慢往回走,不着急。”
他抱着裴慈心御风离去。
唐胥山抬头,望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隐忍地闭上眼,胸膛上下起伏。
他回到冥府的时候,虚弱的模样吓了药魔一跳,药魔刚从裴慈心那出来,就又开始给他疗伤。
他悄悄过去看了裴慈心一眼,命令妖侍,“你留下来守着她,她若醒了,让她好好休息别下床,有事直接吩咐。”
妖侍恭敬应道:“是。”
时间回到现在,药魔问唐胥山:“冥王,你这样到底是何必呢?”
唐胥山终于收回目光,回答道:“这样挺好的。她若能对我死心,就更好了。”
他看着药魔,目光平静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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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柔意
裴慈心呆呆躺在床上, 望着床顶。
她还是没能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来,她总觉得心里面闷闷的,似乎有什么期待没有被满足。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她依稀有答案,但她不愿承认。
还有妖侍告诉她将她带回来的人是天清而不是她所以为的唐胥山的时候, 心里那一闪而逝的闷胀。
并不明显, 她当时都没意识到。却很迟钝。这绵延的闷胀感让她忍不住想哭。
她以为她的任务至少会有一点点进展, 他至少会有一点点在意她, 可是,没有。
妖侍被她打发走了, 她一个人躺在漆黑空荡的房间里,眼泪不经意从眼角滑下。
空气寂静又寒凉, 窗外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因为发烧, 她脑袋昏昏沉沉,隐隐作痛,她用被子蹭了下眼泪, 闭上眼不打算再想。
她眼睛也很酸胀, 一闭上就想睡觉。
她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既然不舒服就睡吧。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呵出一口气, 任由自己的思绪放空。
*
把竹筒处置好后, 唐胥山又回到魔域,为这场灾难收尾。
被洪水冲毁的房屋在他的法术下重新拔地而起,属下们跟随他一趟趟护送魔域民众回家。他这次还带上了药魔, 便于给受伤的民众疗伤。
因为唐胥山在这次危难中应对得及时, 保护得当, 魔域没有一个因此伤亡的民众。
危机圆满解除, 魔域民众都很感激唐胥山,他为魔域做的事情在冥界广为流传。
这件事结束后,唐胥山的声望逐渐提高,冥界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开始认可他。
并非是因为他的力量而忌惮,是实打实地敬重他,认可他的能力。
曾经那些因为他血统而侮辱他的妖魔鬼怪纷纷改口道:“血统有那么重要吗?关键还是一个人本身的品质。”
唐胥山的属下们都很高兴,冥府也很高兴,但他本人对此反应却很淡,嗤笑一声说:“因祸得福罢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灾难从未发生。
妖魔鬼怪赞颂他出色的领袖能力,冥府的属下以他为傲,也有一些美艳的女妖魔女鬼怪,搔首弄姿接近他。
外表风光的背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日压制体内的魔气有多么痛苦。
他以肉身为容器封印异兽,代价便是如此。魔气每晚亥时涌动最强烈,他必须躲到无人知晓的密洞里,独自忍耐。
此事他连药魔都没告诉,药魔问起,他只说无碍。
裴慈心这几日也不想见他,晚上穿进来就躲在屋里不出来,她心底隐隐期待唐胥山会主动来找她,但没有,他一次都没有来过。她有时会站在窗边往外看,偶尔能看到他漆黑或是鲜红的背影往外走,可是一到了晚上,她就连他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只有天清每日不厌其烦来敲门,她心里烦躁,每次都生硬让他走。
也会有妖侍过来给她送吃的,并不是冥界吃的带血的生肉,有煎饼、烤串、糖人、椰汁……她问天清怎么知道她的口味,天清隔着房门支支吾吾说,猜的,姑娘家不都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