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毫不在意,狡黠一笑, “粼哥哥放心,我自有办法。母后一向疼我, 不会舍得责罚我的。”
说罢扭头往御花园口瞧了瞧,并未看见有人寻来, 她思索片刻, 随即俯低身子神秘地对卫粼说道:“粼哥哥快随我来。”
时乐沿着假山, 往东北角方向摸去。
卫粼犹豫片刻,这案件的幕后正主步步紧逼, 现下的确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避开,他望着时乐的背影, 终是抬步跟了上去。
二人行至一偏僻的宫苑附近。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按理来说宫内由专人打理,更应该绿意盎然, 可这处却是杂草丛生, 满目萧然, 仿佛还停留在寒冷混沌的冬日。
时乐轻车熟路,来到深褐色的墙边, 将地上一堆杂草拨开, 一个狭窄的洞口赫然出现在卫粼眼前。
“这是?”卫粼望着眼前刚好够一人穿过的洞孔, 茫然不解。
“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犬洞,直通宫外的玉林街,往日里,我就是从这儿偷偷溜出宫的,迄今为止只告诉过粼哥哥一人!”时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得意洋洋说道,看见卫粼还呆愣愣站着,一动不动的模样,连忙推着他催促道:“别磨蹭了,快动身吧!”
“……”
其中过程,极其不雅,总之卫粼出来时,臀部全是女子灰扑扑的脚印。
他站起身拍了拍,顺着周遭环视一圈,果然已身处宫外街道,周边空无一人,是一处极其隐蔽的位置。
但卫粼心中依旧不安,他立在墙边,仔细朝另一头嘱咐道:“乐儿,你小心行事,若是棘手难缠,可派人来寻我。”
“知道了,粼哥哥快走吧,别叫人发现了。”
这头的时乐将杂草恢复原位,环视四周确保无人看见,才小心翼翼原路折返。
此时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时乐刻意又等了一炷香时间,这才慢悠悠往坤宁宫走去。
萧皇后看见女儿孤身前来,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卫粼人呢?”
“粼哥哥心口不适,我让他先回去了。”说完装作才发现自己犯错的模样,上前扯住母后的袖摆,神色慌张的问道:“母后这是生气了吗?母后…母后下回再传见粼哥哥不行吗…”
萧皇后紧紧盯着时乐,眸光尽是探究之意,脸色复杂难明,但看见女儿不知所措的模样,终是忍住了怒火,控制住语气和缓问道:“他是如何出宫的?”
时乐闻言,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就…就是被宫人领着出去的啊…”
“宫门全是我的人,他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一边说一边盯着时乐的眼睛,丝毫闪躲都不放过,“乐儿,你在撒谎。你知道些什么?为何隐瞒?”
时乐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额间渗出一层薄汗。
萧皇后深吸一口气,温柔抓起女儿颤抖的手,引诱道:“你老实回答,母后不会怪你的。”
时乐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儿臣就是见粼哥哥心口难受得厉害,需服用特制的汤药方能缓解,才私自放他出宫回家的…儿臣是怕母后召见耽搁太久,恐粼哥哥身子熬不住…儿臣不是故意的…”
时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言辞极其恳切,显然是屡试不爽的老手段了。
只见萧皇后神色渐渐缓和,眉宇间的怒气已消失殆尽,“好了好了,莫哭了,母后不怪你。”边说边拿起锦帕为其拭泪,“你也是的,怎就这般死心眼儿,非围着那卫粼转悠。”
“粼哥哥他很好,儿臣不想让他痛苦难受,今日这事全是我的主意,母后不要怪罪他,要罚便罚我吧…”
“傻孩子,母后何曾罚过你?疼你都来不及呢!没事儿,母后明日再唤他便是,来,先喝口水缓一下…”
时乐接过茶盏,咕噜噜干完一杯,慢慢平静下来。
萧皇后见状,也不再板起脸,想来定是那卫粼察觉到了什么,故意使计骗过乐儿,不过自己早在秦国公府附近布下暗探,只要他一出府,自己便能知晓其行踪,想来短时间内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她轻轻拍着女儿后背,柔缓问道:“不说他了,话说回来,你还未告诉母后,这几个月为何躲着不来坤宁宫?”
时乐背对着她将茶杯搁回,听见问话,眼骨碌一转,“这不是快到母后生辰了吗?儿臣这是在给母后准备惊喜呢!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萧皇后听罢,眉眼间泛起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只要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礼物,不必费心去整那些个玩意儿。”
“这可不行,母后且安心等着吧,儿臣今年的祝寿礼,保证您喜欢。”
萧皇后闻言咯咯地笑起来,坤宁宫内显然是一派母慈女孝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