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此刻的马车内,扶楚枕在卫粼腿上, 笑吟吟地瞅着眼前之人, 小嘴微张,等待着男子喂食。
卫粼一手拿着书卷,另一手则从果盘里拣起一颗青提,往女子口中送去, 一举一动极其自然,满满的纵容之意。
青提清爽脆甜, 女子细细咀嚼,一咽下便发出“啊”声示意, 很快口中就又被一颗填满。
如此循环, 直至将果盘的大串青提全部吃完。
她终于罢休, 不再缠逗卫粼,安安静静的仰头欣赏着男子看书的模样,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越瞧心里头越美滋滋的,谁能料到, 这个俊朗儒雅的翩翩公子将会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啊...
突然一道细微的“咕噜”声打破这片宁静, 卫粼察觉声音来源,连忙低头看向扶楚。
只见她极其不自然的抚着自己的腹部, 脸上绯红一片。
“可是肚子不适?”
扶楚尴尬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方才吃多了提子...”
卫粼拢紧双眉, 侧目瞧了一眼果盘,居然空了。顿时自责起来, 都怪自己看书太过专注, 整盘喂完都不自知。
于是倒了一杯温水递与她, “果物生冷,来,喝点水缓缓。”
扶楚坐起身,正欲接过,就感觉体内有股神秘的气体直直冲向臀口,妄图破门而出。
不行!不可以!!
她连忙站起来夹紧双腿,朝马车外大喊一声:“停!”
青阳闻声立即拉紧缰绳,“吁”的一声停下马来。
马车一停,扶楚便一个箭步夺门而出,跳下马车直接往小树林奔去,只留下一句“不必过来,我片刻就回。”
卫粼被她这风风火火的模样吓得一愣,待反应过来,拿起书卷挡着唇部轻笑起来:人有三急嘛,理解理解。
一盏茶后,扶楚神清气爽,整理好衣裙,满脸舒畅地从小树林出来,正好看见青阳恭敬的立在马车旁朝她点首。
她不自然的咳了咳,抬手将鬓边的发丝绕到耳后,然后极其忸怩地回到马车内。
卫粼早已收敛好笑意,只摆出关切的神情问道:“没事吧?”
扶楚涨红了脸,“没事。”随后僵硬地坐在一旁,伸手端起刚才未来得及喝的茶水,轻抿一口,发觉茶水并未变凉,显然是刚刚才被添上的。
就在此时,林中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大风掠过,将马车的窗帘吹开。
一阵恶臭刺鼻的气味笼罩而来。
扶楚只觉得这味道,比自己方才产出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急忙向卫粼解释道:“我刚刚是在马车南向,那是下风口...”
卫粼瞧见她慌张的模样,低头抿了抿唇,然后抬头恢复认真的神色,认同道:“我知道,这应该是马粪味。”
“这儿离花坞不过十多里,怎会有这么浓的马粪味儿?”扶楚掩鼻疑惑道。
“若我没记错,这附近并无马场,御马菀亦在上京北郊,离此地甚远。”
“难道是有人私设马场?”
卫粼默默摇了摇头,“养马一匹要费尽二十余人的口粮,成本极高,普通百姓根本无力承担。况且这么重的马粪味,这马匹数目应当不少。”
说罢,看了眼天色,落日西沉,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只怕赶不及明日上朝,只能先暂时搁下。
他朝驾车的青阳吩咐道:“你寻一空闲之日,与朱明再来此处好好查探一番,看看是何人在此豢养马匹。”
“是!”
***
翌日早朝,金銮殿内。
“禀圣上,所有涉及贪贿案的官员皆已处置完毕,重罪者尽数籍没家产,可唯独那万修林家中有异。臣前往时,其家丁奴仆早已遣散,臣等只翻找出那盆赤红珊瑚,其余财物,拢共不足十两黄金。”
“这怎么可能!那万修林明明供出,卖一官至少得千金,加上从赋税贪去的,三年来岂止这点!高尚书,莫说下官疑你,难道这些钱财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你懂个蛋!我高湛为人堂堂正正,说了没找到就是没找到!你别在这狗食猪利,乱嚼舌头!”
“你!简直目无王法!圣上在此竟敢污言秽语!”那老文官被气的直指高湛骂道。
“够了!”天子坐于高堂,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众臣,不足一年,昔日肱股之臣,要么死要么贬,唯剩如今这点,还有不少是戴罪之身。
成功夺下江山、身居尊位又如何?
满朝文武,可笑其中能信之人,竟寥寥无几!
圣上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一人身上,沉声说道:“卫粼,此事便交由你负责,查出赃款的藏匿之处。”
“臣领命。”
***
朝后,卫粼便带着青阳朱明等人,往万修林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