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缭绕,卫粼抬手揉了揉微麻的肩膀,而后靠在浴桶边闭目养神:既如此,那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也并非毫无感觉不是吗?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细微的木枝断裂之声,卫粼立马起身,揭下悬挂的干净衣袍披在身上,然后厉声呵道:“谁在外面?”
门外自是静默无声。
卫粼未有犹豫,迈步向前推开屋门,入目只见夜色幽幽,院里万籁俱寂、空无一人。
他眉间半拢,眸色如浓稠的墨砚,环视一周后,关上房门,轻身来至窗前,透过微缝默默盯着外头。
就在这时,左侧花丛突然闪过一抹淡黄色的裙角,那人跑的极快,一下子便消失在院内。
卫粼刚准备开口喊人却又生生止住,因为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头上插着的,正是那支熟悉无比的梅花玉簪……
作者有话说:
卫粼:bian!tai!(捂脸)
扶楚:……不是的!你听我解(狡)释(辩)……
第十五章
夜幕上,弯月和星星正顽皮地眨着眼睛,追随着青石路上匆匆奔跑的女子。
扶楚仿佛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争分夺秒、一路狂奔,终于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院中。
沁竹此时正在整理床塌,瞧见扶楚飞快闪入,被她额发尽湿、气喘吁吁的模样吓了一跳,“姑娘这是怎的了?”一边说话一边往她身后看去,怀疑她身后有恶狼在追。
扶楚摇了摇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端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
“哎呀瞧这一身汗,姑娘快去沐浴吧,莫要着凉了,热水已为姑娘备好了。”
扶楚点头,来至妆奁处卸下发簪,“你下去歇着吧,我这儿不用伺候了。”
沁竹点了点头,想起世子的吩咐,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告知她世子来过,随即将手中床褥铺好,自行退去了。
屋内留下扶楚一人,她卸下所有踏入水中,汗意瞬间便与之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她看着眼前升起的腾腾水汽,脸蛋开始微微泛红,恍惚间,眼前又浮现那幅美男沐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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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前,扶楚在湖边思索之后,心神疲惫,原想就此打道回府的,但心里涩意未解,实在难受的紧,此刻,她只想见一见他,一面就好。
倘若,在他触礁风暴、帆破栀弯之时,她在他身边陪着他、伴着他,那该多好。
思及那日自己的胡作非为,不知可有影响到他的病情?
下定决心,她不再犹豫,转头往卫粼院中走去。
一路上,竟畅通无阻,莫说侍女随从,就连日日近身伺候的青阳都没看见。
这样也好,那日马车上,她才说完日后不来找他的,现下不过两日,又贸然前来,他未必肯见。
踏入院中,扶楚看见主屋烛火摇曳,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扶楚料定,卫粼此刻必在屋内,于是刻意放轻脚步,偷偷沿侧路潜入。
这个时辰还未歇息,应当是在看书吧?
于是,扶楚弯腰来到书案旁的窗前,食指戳开一个洞眼,顺着洞孔看去,只见案前空无一人。
奇怪,难道他已就寝了?但室内几盏烛火并未熄灭呀。
就在此时,扶楚好似听见了细细水声,水声从侧面传来。
她在外绕过正屋,往侧面走去,来至一窗台前,只见接连不断的缕缕烟雾,正顺着未完全关紧的缝隙漫出,扶楚趴在窗前,眯着眼睛往里面看去。
只见屋内,一位丰神俊朗、琼林玉树的男子正在宽衣解带,扶楚目瞪口呆,耳边立马冒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声音,但很快又有另一道声音传来“机不可失!时不我待!”
脑中天人交战,很快,邪恶的势力暂时占据上风,扶楚一动未动,直勾勾的看着里面光景。
屋内之人褪去外袍,除下上衣,露出硬朗结实的胸肌,其心口处,一道两寸长的淡红疤痕清晰可见,显然就是那道,砍断了他以武报国的伤痕。
扶楚怔然,心间涌上一股痛惜之意,但很快,就被接下来的画面按压下去了。
男子继续解衣,手搭腰间,褪下亵裤,露出真我。
扶楚被眼前画面惊呆了,檀口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知道男女之身是有不同的,但毕竟从未见过真章,所以一直不清楚具体不同在哪,今日一见,果然是英武不凡,与她的小草含羞相比,两者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她连忙捂住双眼,挡住骇人画面,双耳也好似被捂住一般,听不见半点声音,她脑中被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笼罩着,心脏快得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稍稍平复下来,她犹豫片刻,还是松开手指,给眼睛余出一扇小窗,确认真假。又一次出现在眼中的景象告诉她:这是真的,并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