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分钟,整个茅山四面八方,齐刷刷地来了不少人,御鬼的阴气几乎都要遮天蔽日了。
“哼!”穆椿他爸冷哼一声,看见这个院子里有石桌石凳,甚至还直接无视那些,充满戒备地看着他们的弟子,转头招呼:“走累了吧,都过来坐着歇会儿。”
于是他们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坐下,仿佛自己不是来者不善,而是被他们主动邀请做客的。
穆椿之前已经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儿子和儿子的朋友在剑窟之中,谁也没招惹,不过是拿到了一样宝贝,竟然就遭人截杀。
要不是那个病弱的小子给儿子挡了一挡,再加上那把威力十足的剑,前几天躺在道医那里,生死未知的人,就该换成他儿子了。
想起这个,穆家夫妇就十分震怒,坐下后一掌拍在石桌上,力道之大,甚至直接将坚硬无比的石桌,拍出了深深的裂缝。
茅山弟子心中大惊。
“让你们掌门出来。”
穆椿他爸话刚说完,边上就传来一道声音:“穆家人今日登门造访,茅山本该开门欢迎,只不过你们这样子看起来,似乎不是要找我叙旧的?”
茅山掌门是出了名的圆滑,就算是野狗被他抢了骨头,都会高高兴兴凑上去舔他两口。
穆家人不想跟他多纠缠,直接开门见山,说:“我儿和他朋友在剑窟之中,寻到了一样宝贝,但不知为什么被你茅山的人发现了,便纠结了四五人进行截杀。”
说着,穆椿他爸直接扔出手里的一张单据,道:“这是黄道医给的单据。”
看到茅山掌门伸手接住他扔出去的单据,穆椿他爸道:“要不是我儿子幸运,拿到了一把威力不凡的长剑,怕是早就死在那帮畜生手里了!”
“但他的朋友却为了替他挡住偷袭的御鬼,被重伤损害了根基,花了我穆家耗费巨大代价收来的一块髓,才勉强救下。”
穆椿他爸眯起眼睛,看着茅山掌门:“单据上将所有花费都写得一清二楚,你茅山出了这样的败类,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穆家不会善罢甘休!”
道医的单据都有特殊的防伪印记,知情者一眼就能认出眼前单据的真假,茅山掌门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眉头紧蹙。
他虽然生性圆滑,但这只是性格问题,茅山上上下下都痛恨且容不下奸邪之人,杀人夺宝这种恶行,明显触犯了茅山的底线。
但茅山掌门也没有轻易相信,而是收起单据,道:“你们可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茅山这么大个门派,难道还想包庇他们不成?”穆椿顿时愤怒了。
茅山掌门面对着他的怒火,也仍旧神色如常:“这位小友请不要凭空诬蔑茅山清誉,我虽然相信你们的说法,但却毕竟要讲究证据,惩罚门下之人也必须要拿出铁证,才能够服人。”
但是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穆椿连捏传送符都能被打断,还怎么分心记得去留证据?
看清了他们的脸色,茅山掌门这才退了一步,善解人意地开口:“虽然你们没有证据,但我也相信你们穆家不会撒谎,相关弟子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为了服众,我们不会公开。”
“这样的劣迹弟子茅山留不得,至于这上边的赔偿……”茅山掌门顿了顿,露出个温和的表情来。
他道:“既然那些弟子,已经不算是我茅山的人,那么赔偿一事自然不能算在茅山头上。”
“你在发什么癫?”听完茅山掌门的话,穆椿顿时压抑不住本性,一边用稀奇的眼神盯着茅山掌门,一边尽量用文雅的词语进行唾骂。
茅山掌门:“……”
穆家人反应过来,穆椿他妈妈冷笑:“说了这么半天,也不过就是想拐弯抹角躲开赔偿,茅山好歹这么大一个门派,竟然会在这儿耍这种无赖行径,简直无耻!”
被人指着鼻子骂,茅山掌门却仍旧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甚至还面带微笑,但心中却在滴血。
髓是何等珍贵的物资,茅山可就指望着那么点髓,养一养那些小废柴弟子,更何况去年遭到贼人惦记,丢了最大的一块髓,现如今整个门派就只剩下,历年来在大比中赢下的那些。
这么点拼拼凑凑或许能赔上穆家的损失,但赔了之后,茅山怎么办?
穆家几代单传,算是家族小作坊,所以只用顾及自身,但茅山弟子众多,不可以因为几颗老鼠屎,而断送了其他人的前程。
今天即使是被骂成狗,茅山掌门都会坚定不动摇。
他油盐不进,反倒显得穆家人一直咄咄逼人,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持。
这时候,一直游离在人群边缘,从未开口说话的兰亭,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