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解释说:“他在医院待了三十多个小时,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付老师表示能够理解,顺便问起他们医院平时的作息,程易边拆着零食袋子,边悉心讲给她听。
讲到一半,他递了块巧克力送到梁妍嘴边。
梁妍开着车在听他们讲话,垂眼看见他伸手过来,张嘴含了进去。
后座两人自然也看到了,很有做电灯泡的自觉。
梁妍吃得齿缝里都是甜味,她也不顾后面俩老师回去会怎么传,使唤身边人说:“我想要喝的。”
程易给她找了瓶乳酸菌,等车在路口停下来时,撕掉锡纸盖递过去。
梁妍仰头喝尽,再将小空瓶还给他。
程易空出一只袋子装垃圾,连同后面老师吃剩的包装一块扔了进去,又给她们递纸巾。
俩女老师嘴上没说,多瞧了程易两眼,不觉暗叹能做出这细节的男人已然少见。
车到达香山附近时,路上渐渐堵了起来,好在到达停车场时还有空位。
原先一群人集合完毕,沿着山道走上去。
距离梁妍上一次来,还是十一年前,记忆很是遥远,那次他陪着她一起,存在感却不是很强,总是默默跟在她后面,只记得到达山顶的时候,他给她买过吃的,回来的地铁上拿外套给她盖过腿,还送给她学习笔记。
现在她要是看到一个男的对女的做这种事,百分百肯定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但放在当时的自己身上,她全然觉得是他本性如此,习惯对别人这么热心照顾。
上山过程中,梁妍牵着程易的手,和他十指紧握,他的指节同样修长,但因为从小做的活多,所以比不上她的细腻。
她想象着他在手术台上细心操作的手势,又想象昨天他抓着她胸乳时的狠劲,此刻只是被她牵着,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大拇指灵活地往他掌心挠了一下。
程易包紧她的手,低头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早上他过来学校就看见她和几个老师们站在一块,刚才车上后面又坐着别人,这会儿才能跟她单独相处说上话。
“睡得很香。”不仅是心理上的放松,更是身体上的疲惫感,她比前一晚明显好很多,一觉睡到天亮。
她问他:“你睡得好吗?”
“睡不好。”他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床上全是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两人走在队伍前面,后面有人跟着,梁妍小声得意:“床单跟被套不是换过了么,少诬赖我。”
他声音里透露着委屈:“是换过了,但是房间里面还有,而且我老是做梦,感觉你就在旁边躺着。”
她含笑问:“那我勾引你了吗?”
程易看着她今天穿的紧身包臀裤说:“你把腿压在了我身上。”
她饶有兴致地问:“然后呢?”
“然后你就消失了。”那个梦他做得断断续续亦真亦假,但在间歇清醒的时刻,他心里清楚白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抱过她吻过她,且明天醒来他们就能见面。
“反正都是因为我才让你睡不着是吗?”她愈发得意,“那可怎么办?换做真实的我,肯定让你现在还下不了床。”
程易知道她在这方面总是嘴硬,正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欺负她,先前找他问病情的男老师走到身边,再次问起了有关手术方面的问题。
暗昧的情愫才刚滋生起,程易硬生生止住,正经专业地解答起来。
梁妍听他们长篇大论说得没完,想独自走到一边去,奈何握着她的手却不肯放,她挣了几下都脱不了。
过了会,她听见他说道:“最近病房床位有些紧张,你们子女如果还是打算给老人做手术的话,下周三可以去住院部八楼找我,住院以后再做些常规检查,要不现在记一下我的联系方式。”
男老师连说好,拿出手机存起号码。
程易报完号码,转头问梁妍:“想不想吃什么?”
梁妍手被他攥得酸死,说:“你先放开我的手。”
程易不舍地放开,听见她小声嘀咕:“我又不是逃犯,还怕我跑了不成。”
程易帮她揉了下指节,问:“累不累?”
“累我还会来么,过去我也经常爬山,没你想得那么娇气。”梁妍往台阶上走了两步说,“我去拍个照片。”
周末来玩的人多,程易在后面跟着她,怕一个错眼找不着人了,他同样拿出手机,对着正在拍风景的她拍起来。
梁妍转景的时候看到他在拍自己,于是也停下来对着他拍。
两人一上一下,站在台阶上静止不动,旁边不断有游客上去,像是被虚化的动景。
停顿几秒后,梁妍从上面跑下来,挽着程易的手臂互看手机,她问他有没有多年以前来香山时拍的个人照,程易说没有,她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