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热聊几句,只听将军府的小丫头过来,低声禀报:“夫人,将军的兵牌寻不着了,让我来问问您。”
她声音不小,大家都能听见,只是年氏脸色蓦然发红,有些奇怪。
那兵牌是昨夜夜深匆忙时被她随手丢在了一处,难怪今日将军找不着儿。
还好这寒冬腊月里冷得很,下一刻就吹散了她身上的羞热,年夫人起身叮嘱:“你们好生伺候,我去去就来。”
她脚步匆匆离开,只有婉平郡主和窈青等人品着点心不说话,听着风过铃声摇动的声音。
不一会儿,年夫人才过来会客,她这般将客人撂这儿实在是无礼,又想起大家都是女子身子,娇弱吹不得风,“去里间罢,里头烧了热炭,暖和许多。”
有了这话,大家才起身收拾随身物件,一一挪到里头。
这是小东厢,因为那藤架子就在这边,所以直接去小东厢坐较为方便。
一伙人匆忙挪步,进了厢房才各自褪下外罩的衣衫,窈青也将披风解开,交给了玉扇,被搁在椸架上。
里头方烧起了炭火,微微呛人,可比起外面暖不少。
珠帘翻动,不少侍女又鱼贯而出,打在一起的珠串儿绞了两下,又自己翻开。
金笼屉上流光闪闪的珊瑚玉羊抬着蹄子,仿佛下一刻就可以登天而起。
“郡主的珐琅累丝玉蝶金钗怎么不见了!”有声惊喝引起诸人注意,张奶娘继续着急唏嘘:“那可是先帝亲赐下来的,侯爷夫人生前就常戴着,这下丢了可如何是好?!”
闻声,婉平立刻伸手去摸发间的钗子,确实空空如也,少了熟悉的金质冰凉。
今日她确实戴着了那支发钗,而那发钗也确实是先皇亲赐给远缇侯夫人,等她母亲仙逝后留给她的遗物。
这下竟然丢了,要让她如何去面对母亲?想着,心一下冷冰冰的,如坠入冰窖。
大家也慌乱起来,尤其是年氏,“怎么会?来人,快帮忙找找,一定要找到!”这珐琅累丝玉蝶金钗是在她这儿消失不见的,自然责任在她,且还是先帝所赐之物,更加稀有贵重。
一时,大家手忙脚乱,窈青看不见,偎在玉扇旁边,给匆然进入小东厢寻找发钗的侍女们让路。
“等等,夫人,老身有话要说。”张奶娘苍迈有力的声音将所有人动作制止。当即,众人将目光移到她身上,等她说话。
张奶娘是自小喂养婉平长大的,对她爱护有加,年夫人也常听婉平说她,在年夫人这里,张奶娘的话自然是极其有力度的。
她扬手止了下人翻找的动作,给她机会说话。“适才老身跟着一起从外头进入了东厢房,看见……”张奶娘似乎有难言之隐。
“看见什么?你只管说。”年夫人神色一凛,难道是有下人手脚不干净,胆敢对婉平郡主下手?
一时,众人屏息不敢作声,只听:“老身看见、看见参政夫人身边的侍女走近郡主身后,趁无人注意,将发钗取走。”
这番话不轻,足以让窈青玉扇二人变了脸色。
第32章 人证
她们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参政府的颜面,就是殷季迁的脸面,若是传出参政府下人手脚不干净,后果不必多言。
窈青脸色更加难看,“不……不会的,玉扇不是那样的人。”
她连忙替玉扇澄清,只是无人听得进去,更有张奶娘添油加醋:“参政夫人不要护着府中的下人,有或没有,一搜便知!”
那吊三角眼直勾勾地扫过她们,最后来到年氏脸上:“夫人可要替我们郡主做主啊!郡主自幼丧母,不能再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这番话压下来,传出去一定要被人戳脊梁骨,说她纵容下人使坏,欺负到了婉平郡主头上,窈青脸色白了又白,失了半口气,只能无奈摇头。
倒是玉扇,脸色发红,实在气不过:“没有!她在胡诌!玉扇没有偷郡主的金钗!”
饶是玉扇再使劲儿辩驳,也没有什么用处,若论威信,她自然不如郡主府的老嬷嬷,若论公道,年夫人也会让人搜查一番,确保将军府的清誉。
似是年夫人轻叹一声,“来人。”
年夫人清浅的声音浮荡在窈青耳边,“参政夫人,实在对不住了,这搜查也是为了给参政府洗清罪名。”
窈青知道,这是要搜身了,无奈只能:“好,有或没有,一搜便知。”
她自然是相信玉扇不会盗窃的,可是有时这罪名压上来了,就只能顺着造谣者的意愿进行。
果然,是年夫人身边的红袖过来搜身,见此,一些婢女懂事的低下头,为她们留了几分面子。
而婉平郡主等人也实在想知道,到底失踪的金钗会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