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正要动起来,门外忽然来了个瘦瘦干瘪的小叫花子,脸上神情不好,可依旧摆出了笑来,“大哥,能不能让我进去给客人表演,我会的可多了呢!”
张四来了兴趣,好奇问他,“你都会些啥?”
几名小厮围着他看,注意力全被吸引,手里的抹布也还未用水浸湿。他虽然破破烂烂的,可这瞧着倒是有些真诚可靠。
二丙子见到有望,眼里闪起光亮,“我会甩盘子。”这是他从前一面之缘认识的会表演的人教他的,只是长久不练,早就有些生疏了。
不过还好,他出来前已经事先拿几个馒头当作盘子练过了,小心一些应该能成。
可小厮们为难:“我们上哪给你找盘子来呀!万月楼的盘子可金贵着呢,我们不敢。”
是啊,万月楼的盘子金贵,真摔了得赔不少钱呢。
几人面面相觑,刚要打算作罢,各自去洒扫卫生,只听靠近门旁那桌的客人笑道:“来,给他拿盘子,摔了我负责。”
一看那人,只觉生的嬉皮笑脸,似是惯爱看热闹的模样,可他一身新绸缎面衣襟,虎大虫的纹路布满襟袍,锦衣玉带,又深觉他的话令人信服。
有了这话,小厮们这才壮着胆子给他拿来三个玉盘,靠在旁边远远的看。
“你们只管瞧——”二丙子撩起那三张碟子试了试手感,觉着可以了,才心中默念三二一,将玉盘挨个丢起,开始表演起来。
他的表演确实精彩,那几个死物在手恍然如他身上的一部分,想怎样操控就怎样操控,十分听话。
白色的玉碟在空中飞荡,彼此交替,形成一个环形圈影,而表演者也是极其出彩,手眼协调,心思沉稳。
他们刚要看呆,就差最后一步收手完成,只听有声音喝道,“赖头!你又在这里装模作样、坑蒙拐骗!”
那个一身华服的客人惊骇,什么也来不及收拾,起身就跑,“你别挡道!”
正在表演的二丙子来不及反应,还未收手就被推撞了一下,直直摔在地上,而那三张玉白色的碟子也是清脆应声落地。
顿时,场面有些混乱。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二丙子目瞪口呆,望着这些白瓷碎片,脸也发灰,“这些、这……”
小厮们面面相觑。
瓷盘被打碎,万月楼小厮只得找来管事,管事是个矮瘦的男人,指甲长的短须细细留了一撮,衣着也是严谨朴素。
“把他给我撵走,这些量他也赔不起!”管事火冒三丈仍端着脸,扬手使唤小厮们一齐将他赶了出去。
几人合力推他出去,后又回来复命,赔笑道,“管事,已经撵走了。”
他们相顾失色,继续挨训。
“他打碎的玉盘由你们几个来赔,各扣半月月钱。”管事拧眉训斥他们一番,最后走前叮嘱,“再有这样的,通通打出去。”
小厮们难以为情,面上也不好看,应付着,“是是。”
要说张氏夫妇来的赶巧,半柱香前才发生这事,可她们并不知晓,拦下那洒扫的小厮问,“小哥,去把你们管事的喊来。”
张氏语气并不友好,那小厮又怎愿搭理她。
可张氏夫妇见楼外只有这一个看门小厮,于是阮如山负责钳住窈青,而张氏继续绞缠着他不放,“听见没?去啊!”
小厮冷笑,“做什么?”
张氏不欲与他多言,蔑视一眼,“与你何干?只管去便是。”
她这幅颐指气使的模样着实撞上了他的枪头,小厮扯了扯嘴角,一把扔开扫帚,转身进门去替她喊人。
留下张氏沾沾自喜,“像这万月楼这样的酒楼,光是一年盈润就不少,出手定然不会抠搜,咱们只管要!它呀,为了名声一定会给的!”
她正要拍手称笑,冷不防被后面一群小厮拿着棍棒来打。
第12章 贞元
“啊呀!你们做什么!”张氏闹喊一声,倒退两步,忙用手臂去遮挡。
慌乱间拽着窈青的衣服往对面推,以此试图抵挡棍棒夹击。
那些布衣小厮手里取来的扫帚或者粗木棍,长长一截,打在身上可不轻,都是用了真劲儿的。
“打得就是你!”为首小厮喝她,“我们管事说了,敢来闹事就打出去!”
几只粗木棍又沉又重,棍棒无眼,使用者却有眼可看,朝着他们发威。
张氏不服不忿,“好呀!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她躲闪间推搡着窈青来问对面的小厮。
“给我打!”于是几人一呼而上,不亚于上战场杀敌之势。
张氏夫妇躲避不开,只得慌忙作逃,临走前还不忘用力推窈青一把,用来给自己当肉盾。
她们跑是跑了,手脚麻利健步如飞,可留下了个不利索的,还未来得及辨别方向就栽倒在地,又被几人团团围住,挨了那棍棒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