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青不知怎的,心口一松,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寡淡,刚上来便被那甜香的乳酪味道盖住。
她手握成拳状,听得殷季迁夹带讽刺:“你莫要心急,难道一刻也等不了了吗?”
这下她不作声,气氛一阵静默,那素色衣裙下摆已经沾了灰土,不复最初那般整洁,交握的双手指节浅动,略显犹豫。
“既然好了,便在这车里歇息。”他作势要走,挺拔的身影已经辗转几度,被她拦下:“哎!我有话要同你说。”
那颀长的身形顿住,“你要说些什么?”
她没有如期听见他转身,不过倒也不妨碍她讲这些话,“你是殷季迁,是参政大人。”
“那又如何?”终究没有得到她的心,也是与常人无二。
她继续道,“不是卫子舒,是当朝有名的宰执,你与我们不一样,以你的能力,就算是……”
还未说完,那身影已然离去,呵,可是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他并不能像她期盼的那样,在她走后,还能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宰执,可能世间的人,他们存在都只有一个理由,便是不断向上爬,享受无上的荣耀辉煌,而他来到世间的理由很简单,却与大多数人不同。
她说他是个执念,附属于卫子舒的一个执念,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执念呢?她总能看见卫子舒,难道他真就无法居上?她说他自私,没错,但凡可以换取他想要的,自私一点又何妨?
他拂袖而去,没有多留下一句,可窈青多后悔没有再多同他说几句话。
立后大典结束,马车踉踉跄跄回府。
夕阳落日前,池子里飘了许多浮点还有落叶,点点滴滴都是回忆,碧波荡漾,两侧的树对称成排依落,意境优美。
绘雪阁里骤然少净很多,脆桃将细软递上来,眼眶泛红,有些依依不舍:“小夫人真是要走?”
这包袱里都是她平日会用得到的东西,全被二人收纳进来,鼓鼓囊囊的。
玉扇眼睛已红,带着哭腔道:“玉扇舍不得小夫人!”
第55章 禁卫
她下一刻就飞拥上来,大颗大颗地落泪,窈青眼睛也发涩,虽说她来了这里不过一年,可脆桃玉扇都是真心对她的,不曾假意谄媚过,现下打算要走,这些又如何割舍得下?
“别哭了,玉扇,得空了便可来找我,我家就在福华长街,”她说罢,又腾出手来握住她们两人的,哽咽道:“我不在这里,你们就不必整日伺候,想来也是不忙的,可以来找我说说话儿。”
她越说越发抑制不住眼泪,泪花泛起,扑簌簌落下。
这空档间,庸蝉前来,将那封和离书呈上:“大人叫属下将和离书给您送来。”
男子出现,三人倒不好继续落泪,只得掩下伤悲,装作若无其事。
“大人呢?他缘何不来?”窈青接过那一纸和离书,不是休书。
晚间的夕阳抹得血红,是专属于夏日的一种颜色,映在天边,将人眼都映红了。
单薄的身形着了一层绯色凉衫,罩在身上,不至于甚热。
那张和离书轻飘飘的,拿在手里像是什么都没有拿着,却比什么都要沉重。
庸蝉回道:“大人说公务繁忙,就不过来了。”
庸蝉面对她一如从前,没有因为她即将离开就改变辞色,这里的人都是,没有因为身份地位就改变对她的态度,可是这里却不是她的归宿,她不属于这里。
“哦,好罢...”她落寞许多,直挺挺的杨柳腰也不禁弯下去几分,将手里的包袱揣得更紧了。
既然如此,他不来见便不来见罢,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窈青心想。
看这样子是到要送她走的时候了,玉扇眼泪直落,“小夫人……”
她实在是舍不得小夫人走,这一年多的相处,就是晚间她负责守夜,一觉醒来,身上也会莫名多了件薄衫。
问过脆桃,说不是她盖的,所以玉扇总想不通,小夫人是如何做到不动声色,便能将衣裳披在她身上的。
别看大多数时候是她和脆桃照顾小夫人,可实际上,还是小夫人照顾她们居多,她通情达理,看上去柔弱,可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
“小夫人!”她又忍不住唤了一声,也不去擦自己脸上的泪,而是紧紧抓住她手不放。
窈青被她弄得泪光满眼,印照着远山的夕阳,边笑边哭却异常美丽,替她擦着泪,“玉扇,你比脆桃姐姐要活泼许多,是个直率的人,可更要坚强,我离开了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她不希望自己的离开会带来不开心,就算是分别,大家也要笑着说再见。
那些平淡日子中,很多东西都会被遗忘,就像海浪淘沙,只有闪光点才会长久地保留,那那些黯淡无光的呢?是否要更加被人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