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评价,那两人就是各有千秋,谁也不输,但陈秋儿才没有这么好心性呢。
他的眼睛一寸寸刮过宋玉青的眉眼鼻子,默默吐槽:
哼,老男人就是老男人,年纪大了就得服老,你就是眉眼长得和我像又如何,瞧瞧鼻子嘴巴,你有我的精致吗?脸型有我的小巧吗?身段有我的玲珑吗?
哼,画虎不成反类犬,真是晦气。
看着远处那个一身富贵的小郎,宋玉青可不清楚对方心中恶意,于是他清清喉咙,率先打起招呼。
“这位小郎君,你家是新搬来的住户吗?”
眼见对方开了腔,陈秋儿敛敛心神,扯出抹虚伪的笑,嗓音甜腻;
“嗯,我与妻主是来游玩的,这位哥哥,你是这里的居民吗?你们这里可真美呀,绿山野果,郁郁葱葱,还有傍晚的袅袅炊烟,美丽晚霞,不像我们云州城,一点野趣都没有。”
话是这样说,可他面上却不是这回事,眉梢眼角,优越满满;
“在我们云州城,压根就瞧不到这种景致,那里寸土寸金,谁舍得浪费在山林上啊,有个屁大点地,地段好就建铺子,地段不好就建民房出租,一年最差也能挣个七八两,个个眼都钻钱眼里,真真俗气极了。”
宋玉青;“呃……”
压下心中猛然听到云州城的波澜,宋玉青扯唇,笑意却淡了下来。
“小郎君抬举了,似我们这种山野之地,岂能与云州城相较。”
他音调不高,嗓音慢慢,陈秋儿耐着性子等他贬低家乡,奉承云州城,不想等啊等,等啊等,竟没了下文。
陈秋儿;“……???”
他面上得意微收,轻轻挑眉,用那双大眼睛传递疑惑:
然后呢?然后呢?
宋玉青用那双同样的大眼睛回视,也传递自己的疑惑:
然后什么?还有什么?完了啊,没了啊。
陈秋儿;“……”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唇角绷直,目光不善。
好气,真的好气!
两人就这样站在各自大门口,用眼神交流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复杂情感,如此几秒,宋玉青倒有些忍俊不禁。
嘿,当真是太闲了,他居然和个初次见面的孩子置起了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听对方身后的宅院里,传出一道有些熟悉的懒洋洋音调;
“哎吆,这是怎么了,大晌午搁这聊天呢。”
伴随着这句话的调调,门内人影也逐渐显出身形。
细柳弯眉,精巧五官,墨色长发高高束起,顺滑绸料披泻于身,她身上已没了多年前的柔弱,反而气场强大,让人敬畏。
——张如玉?
宋玉青双眼瞪的溜溜圆,眼睛里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
她怎么来了?她怎么又来了?
他这边疑惑无人解答,陈秋儿那边却是内心戏十足。
妻主出来了?啊,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生气的丑模样,淡定淡定,别气别气,哼,都怪面前这老男人,一点眼力见都没……等等,这老男人怎么还不走?
陈秋儿瞪着宋玉青的目光逐渐不善:
这男人不会是看他与自己长的有些相像,就想对妻主骚首弄姿,摆弄姿色吧?该死,难道是自己刚刚说的太多,暴露了家底背景?啊啊啊,可恶,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臭不要脸老男人,滚滚滚,快滚!!!
“呀,妻主出来了啊。”
眼见目光呵斥不管用,陈秋儿只得压下愤怒,挤出抹媚笑迎上前,企图挡住会面。
“秋儿无聊的紧,刚好咱来这里还没出门转过,不若妻主带着秋儿……”
张如玉对腻到耳边的嗓音恍若未闻,胳膊一抬,便将对方划拉到旁边,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紧盯着宋玉青,嗓音清亮;
“宋老板,好久不见啊。”
宋玉青对上她的视线毫不示弱,也跟着掀唇轻笑;
“是好久不见,三年了,张姑娘别来无恙。”
陈秋儿;“……”
僵着脖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彻底傻眼。
……
宋宅里,宋玉青端坐主位,又命人将家中最好茶水沏上,笑脸迎客。
张如玉和陈秋儿则坐于下首,一个表情闲适,左瞟右看,一个拘谨垂头,沉默不语。
待来来回回瞧够了,张如玉才低头吟口茶,笑着调侃;
“我说宋老板,三年了,你这屋子的装修怎么一点没变啊,是懒得修弄,还是做生意赔了没钱?”
宋玉青嘴角一抽,虚伪假笑;
“张姑娘说笑了,我这生意都是小本买卖,能有个宅院容身就好,哪里值当大动干戈?倒是张姑娘你——”
他瞟了眼张如玉和陈秋儿的穿着,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