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啊——,你莫不是被人诓了吧?”
宋玉青无语;“……我不是,我没有。”
两人相识多年,又加上生意上的利益牵扯,虽不是心心相印,却到底交情不浅,在对方没有威胁到自己利益时,苏主君也是真的在为他着想。
“阿青,你知道什么是赘妻吗?你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当赘妻吗?这正经家的好女子,哪个乐意被人戳脊梁骨骂,哪个愿意……”
宋玉青皱眉反驳;“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她家穷,我有钱,她需要钱财供养,我需要堵住流言,双方情愿,两全其美。”
苏主君不理他,大道理一套套的;“再说,咱们生而为男,这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嫁妻嫁妻,吃饭穿衣,你就是再有本事,最后也得嫁人,也得隐于后宅,也得生儿育女,服侍妻主……”
宋玉青眉头皱得更紧;“……愚昧!都是愚昧!我虽是男子,可有手有脚,凭什么困于后宅蹉跎一生。”
苏主君继续当没听见,真正的拿出了当初教育儿子的态度来;
“咱们男子立世,本就艰难,一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你为何非要淌这条路,循规蹈矩不好吗?安安分分嫁个养得起家的女子,再隐于后宅,插花养鱼,养子教女,这样不好吗?就像我曾给你介绍的陈掌柜,她虽有一儿一女,年龄比你大几岁,又有个自乡下买来的小侍,可她家产丰厚,赚钱能力不逊于你,更关键的是,她很中意你,不介意你曾经的抛头露面和偏大年龄,还说只要你成婚后安安分分待在后宅,她定会将小侍谴散,一心待你……”
宋玉青;“……”
他闭上了嘴巴,一脸麻木的又躺回椅子上,双眼望天。
唉,此时此刻,他居然莫名有点理解苏云朝那小子,虽说那小子确实讨人嫌,确实很叛逆,确实有点狼心狗肺……
果然封建家长要不得啊!!!
……
话分两头,这边宋玉青的婚事迅速定下,心满意足的开始筹备,那边苏云朝的爱情却不太顺畅。
要说原因也简单,就一个字——钱。
逼仄简陋的客房里,苏云朝一身素衣,眼眶含泪;
“王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要赶朝儿走吗?”
“是朝儿哪做的不好吗?王姐姐为何如此对我?朝儿……”
他声线发颤,伴随着这些话语而出的还有汹涌眼泪,可怜极了。
然而看着这样的苏云朝,王轻露不仅不安慰,反而还眉头紧皱,心中烦躁的快要爆炸。
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虚与委蛇了。
“行了!”她出口的语气硬邦邦的,虽己努力将不耐压在心底,却依旧能从眼底眉梢透露些许。
“朝儿,别闹了!你如今己跑出来半个多月,是时候该回家了。”
她真的是受够了。
这小子跑出来半个多月,银子铜板一点没带,珠宝首饰一样没拿,除了身上穿着的那套衣服能换点钱,其它的啥啥都靠王轻露。
酒楼住宿费,衣服置办费,一日三餐伙食费,茶水费,点心费,外加时不时指使小二帮忙去买的零嘴费……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真就不该将主意打到这种,被家人娇惯的不通俗物的小公子身上。
挨不能挨,碰不敢碰,本来想着好不容易傍个富家的,哪怕不能一步登天,好歹也能捞笔银钱,谁想却碰到这么个榆木脑袋,身无分文的离家出走,吃她的,住她的,话语隐晦点的驱赶他还听不懂,非犟着说什么真爱无价,还打算和父母脱离关系,哪怕吃糠咽菜也要跟着自己,还变着法催促自己休夫,好和他双宿双飞……
痛苦,谁要和他吃糠咽菜,双宿双飞啊!
没有父母支持,钱财供养,她要他干啥呀?难不成家里缺祖宗不成!
一遍两遍,打着为他好的名号撵不走,三遍四遍,隐晦提起钱财还不行,眼瞧家中钱财耗尽,父母愁的日日叹气,夫郎都气得带孩子回父家了,她是真的不敢再拖下去了。
大腿想飞就飞吧,谎言被戳破就戳破吧,总好过最后鸡飞蛋打,那她才真的是想哭都没地哭呢。
王轻露这边取舍己定,心如磐石,而那边的苏云朝哭泣难过无人安抚,心态逐渐扭曲,满腔悲愤;
“王轻露!当初是你说你喜欢我,所以我才为了你离家出走,放弃家中优渥生活来找你,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受了多少委屈吗,你看看我住的是什么地方,穿的是什么衣服,就连每日吃的饭菜都是我家下人都不吃的——”
王轻露;“……”无话可说,她恨!
苏云朝这人,富贵窝里长大的娇娇子,他这辈子所受到的最大委屈,恐怕就是面上这副不太满意,却又没人敢说三道四的容貌了,他被宠惯了,人生第一次动心,却遭到如此对待,他岂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