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乐清一人,满脸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
“到我身边来。”晏子洵笑脸盈盈,指着身边的椅子对乐清道。
乐清挤出一抹笑,努力忽视身边盯着她的两个大活人,僵硬地走到晏子洵身边坐下。
晏子洵看起来挺开心,也坐了下来,唤下一个求医的人上前。
南若厘闻声上前,坐在晏子洵对面。
晏子洵温声道:“有何病症?”
南若厘不错眼地盯着左前方,答道:“晨起头晕目眩,夜晚咳嗽不止,喉间有痰,有时呼吸困难。”
晏子洵闻言点点头,“把手伸过来我看一下。”
南若厘面不改色地将手伸了过去,仍旧不移开眼。
乐清浑身僵硬,诊脉就诊脉,看她干什么?她脸上有药吗?
可她不敢出声,生怕说了什么暴露了自己,只能目不斜视紧盯着面前的一本书,死也不移眼。
南若厘看着左前方的人,原本认定她不是乐清的想法逐渐又覆上了疑惑,现在安静的样子,当真与她一模一样。
于是她问道:“元公子家中可有兄弟?”
乐清没有反应,南若厘好看的眉微微皱起,轻声唤道:“元公子?元公子?”
乐清从思绪中抽离,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元溪”,忙应道:“姑娘有何事?”
南若厘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无事,只是想问问元公子家中可有兄弟?”
乐清摇头,“并无。”
南若厘闻言稍显低落,“无妨,只是元公子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太过相似,以为元公子认识他。”
乐清尴尬地笑着,“不,不认识。我从小就进宫当了内侍,怎么可能有兄弟。”
内侍?
南若厘惊讶得瞳孔放大,晏子洵和裴述也惊异连连。
乐清丝毫不显尴尬,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倒让问话的南若厘赫然了一番。
知道乐清是女子的晏子洵噙着笑意几不可见地摇摇头,她又要开始闹腾了。
裴述原本在后面等着晏子洵诊治,没想到听到了这样劲爆的消息,长得跟乐兄一模一样的元公子是内侍,四舍五入不就约等于...乐兄...是内侍?
他被脑中的想法惊到,忍俊不禁地开始想像乐兄细着嗓子说话的样子。
南若厘抱歉地看着乐清,“抱歉,我并不知道。”
乐清无所谓地摆摆手,“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陛下待很好,我在宫里活得很是痛快。”
南若厘听了这话却有些奇怪,“不是说,当今天子顽劣不堪,阴晴不定,最喜折磨人吗?”原来是谣言吗?
乐清刚想解释一番,便听得系统在脑中提醒道:【警告!警告!女主正在偏离小说剧情轨迹!】
乐清恍然惊醒,南若厘是要推翻李昭舟政权的人,若此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日后要是对这个王朝生出希望怎么办?
她立马摇头,“不是的,陛下确实是阴晴不定,任意妄为,甚至于是残暴不堪,”她抿唇,问道“你们知道城郊的斗兽场吗?”
裴述点头,斗兽场十分有名,很多人因为就连他这个外地人来了没多久也知道。
南若厘也颔首,家里的下人说过,城郊的斗兽场十分血腥,她还未去看过。
乐清接着道:“那斗兽场是一位勋贵子弟为了拍陛下的马屁专门建的,因为陛下喜血腥,最爱看人类被猛兽撕碎的模样,那勋贵子弟为了得到好的荫封,便建了这座巨大的斗兽场。于是陛下每月都要去那看一次人兽相争,不看到血腥绝不离开。”
“陛下,竟是这样的人吗?”裴述从小便学习忠君爱国的道理,此时也没有生出反心,只是暗暗失望自己即将追随的君王竟是这个样子。
南若厘疑惑道:“既然陛下如此残暴,你刚刚为何说他对你很好?”
乐清摇头,“陛下确实待我很好,日日都带着我,连官位都随意封给了我这个小小的内侍官。只是我每日跟着陛下,看着陛下那些丧尽天良的行为,夜里每每做噩梦,梦见那些被陛下残害的人从阴间爬上来,拉着我的衣角,满脸血迹地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
她吸了下鼻子,仿佛十分伤心的样子,“我也想救他们,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根本没有办法救,陛下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他只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恶欲疯狂杀人,上个月,他甚至在众多官家小姐面前鞭笞一个小小的宫女,只因她将茶水泼到了陛下身上,那名宫女当晚就去了。而我也吓得起了高烧,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渐渐好转,然后就请求陛下赐下官职,让我可以远离那些血腥又可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