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冲乐清扬眉,这不就说了?
乐清看着他身后的手,满头黑线。
败家玩意儿!
她移开视线,盯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所以说,你是为了报复赵志兴?他做了什么?”
男人沉默着,乐清看向谢霁,谢霁得了她的眼神,略一挥手,架着男人的侍从慢慢退后,放开了男人。
男人被松开,连忙冲向碎玉佩的地方,悲鸣着一块块捡了起来,在触及某块碎片时,他动作一顿。
乐清却在他身后瞪了一眼谢霁,谢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将藏在身后的左手伸到男人面前。
他五指逐渐张开,一块完整无暇的白玉环佩出现在男人眼前。
男人眼眶都红了,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乐清,似是在询问。
乐清指了指谢霁,“这家伙就是个败家子。”
谢霁在男人眼前打了个响指,“喂,你看她干什么?砸的玉佩可是我的!”
男人又低头看向玉佩,伸手想拿过来,谢霁却突然把手缩回去,站起来倒退几步,“我可是把我的玉佩都砸了,你还不说实话?”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乐清叫散了众人,院子里只剩下谢霁、乐清和沉默着的男人。
在乐清和谢霁的注视下,他终于缓缓开了口。
“我叫赵隋,禹城人士,前些日子才来京城,为了...
“寻父。”
第27章 赵隋
“我从小便没有父亲,是娘一人把我带大。小时候,家里还算阔绰,旁人瞧我家日子过得红火,也从未有过什么流言蜚语。可当我八岁那年,禹城遭遇山匪,因为我家是商户,没有官府做靠山,他们冲入我家,将钱财抢了个干净。”
“从那天起,我家便破败下去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关于我娘被休回府、克死亲族的流言开始满城流传。我当时小,并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还要仰仗我家发放钱粮过活的人一夜之间变得那样丑恶。”
“这便是,墙倒众人推。”谢霁摇头晃脑评论道。
乐清使劲拍了一把谢霁的脑袋,然后又看向赵隋,“人们总是会拜高踩低,你们站得高时,他们要仰仗你的鼻息,可当有一天你跌落神坛,他们发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似乎并不特别,甚至现在连他们都比不上,心里会变态地想把你们踩得越低越好。”
“这是人的劣根性,天生就有,没办法改变。”
谢霁凑上来,“你现在比我职位高,是不是等我比你职位高了,我也会想把你弄得越惨越好?”
乐清朝谢霁这张贱兮兮的脸使劲挥了一拳,“必不可能。”她又朝着赵隋道:“当然,这有一定概率,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赵隋点头,“是,也还是有一些好心的邻居时不时会接济我们,才能让我和我娘勉强活过十几年。”
谢霁揉了揉自己的俊脸,“那这跟你上京城找赵志兴麻烦有什么关系?”
他转头看见乐清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他瞪大眼睛,“干嘛这么看着我?”
乐清露出礼貌的微笑,“你是傻子吗?赵志兴赵隋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谢霁眨眨眼,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赵志兴的儿子?”
赵隋僵硬点头,他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的身体里确实流着赵志兴的血。
“我娘在去年春节去世了,临走前告诉我,我是当朝御史大夫赵志兴的儿子,然后给了我这块玉佩,让我上京寻父。”他低头抚摸着手心的玉佩,上面仿佛还留有娘亲的体温。
这个故事有点耳熟,在哪听过呢?
乐清摸了摸脑袋,想不起来了。
“据我所知,御史大夫家中有一妻三妾,两儿两女。而且是在取得功名之后被榜下捉婿捉去的,在此之前从未听过他还有妻子儿女。”付叔拿着伤药过来,正好听到了赵隋的话。
谢霁一把抢过付叔手里的伤药,用细竹片小心地往乐清脖子上涂抹着。
赵隋苦笑一声,“是啊,人人都说御史大夫好福气,娇妻美妾,儿女环绕,谁能想到他在二十年前只是一个连书都买不起的穷小子呢?当年我娘绣球招亲,他正好接到了,外公无法只能将娘下嫁于他。两人成婚后,我娘经常贴补婆家,赵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娘带去的,房子、仆人、钱财,都是我娘的陪嫁。”
“娘亲性情娴淑,就算婆婆想尽一切办法刁难她,她也能忍下。那时我我娘刚有孕,正逢赵志兴要上京赶考。临走前,他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还假惺惺地对娘亲说待他高中定当高头大马回来迎接她。我娘相信了,她一直在家等着赵志兴,婆婆不许她回娘家,她便苦苦熬着,从不向娘家吐露自己的一丝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