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被这话吓得一震,争先恐后地走近,径直跪倒在女帝面前。
女帝眼神落在她们身上,一点一点地刮过去,面无表情道:“谁让姜虞去取冰的?”
文月头埋得更深,借着宽大的衣摆推了推旁边的宫女,那宫女倏地落下冷汗,几乎摇摇欲坠。
乐清眼尖地看清了她的动作,眼睛一转,计上心头,拉住女帝的衣袖,轻声道:“陛下,是臣自己去的,不关文月姐姐的事。”
听到这话的文月险些没想上去撕烂乐清的嘴,可她不能。
在女帝极具威势的眼神下,她向前跪爬几步,“回陛下,是奴跟姜大人说的,可奴没有让她去取冰,只是说了冰库需要大宫女出面才能取到冰,没想到姜大人竟然自己去了,奴还以为她会叫上內侍去取。”
乐清靠在靠椅上看着文月,不愧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了数年的人,这番话既解释清楚了事情原委,还摆脱了自己的嫌疑,甚至踩了她两脚。
真高明。
【学着点。】她这样跟系统说。
系统在她脑海里火速做着笔记,整理素材。
乐清并不多话,拉她下水就够了,没必要再踩两脚。
女帝斜觑了一眼乐清,又看向文月,“冰库何时需要姜虞去才能取到冰了?”
文月身体一顿,不解抬头,她看见陛下那清丽脱俗的脸庞正俯视着她,启唇道:“冰库向来只认玉牌不认人,你愿意去是你的事,为何要让姜虞自己去。”
“而且...”
在文月越来越苍白的脸庞下,她缓缓道:“姜虞是朕的女官,是经过科举选拔上来的人中龙凤,是我大燕未来肱股之臣,不是你口中的宫女。”
女帝冰冷的声音落在文月耳中,寥寥数语,就击溃了文月的心理防线。
姜虞是女官,她是宫女,注定低她一头,陛下是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文月支起上身,以手扶额向陛下行了一个大礼,即使面色惨白,却仍然强撑着行完一礼,“奴...遵旨。”
一个是臣,一个是奴。
高下立现。
女帝目光扫过底下瑟瑟发抖的宫女们,“姜虞是三品女官,不是你们口中的贴身宫女,可都记住了?”
她们忙跪拜,“奴谨记。”
“下去抄写道德经百遍,再加诫子书十遍,十日内交于姜虞。”女帝轻描淡写两句便定了她们的罚。
乐清假扮可怜的脸险些没绷住,《诫子书》诶,还要亲手交给她检查,看来南若厘恶趣味很重啊。
她眼底染上笑意看向女帝,被女帝余光正好抓住,她忙撇下嘴,做出一副蹙眉不忍的模样。
那道视线很快就从她身上离开,乐清松了一口气,继续瘫在靠椅上看戏。
一众宫女很快便离开了内殿,只留下满地的水、一只高冷女帝、还有一只看戏的乐清。
在她们离开后,乐清便也装作踉跄地站起身来要回房间,被女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乐清登时高度紧张。
“不演了?”女帝嘴角衔一抹笑,眼含趣味地盯着乐清瞬间僵硬的脸。
乐清还保持着要起不起的姿势,无辜地望向女帝,瑟缩道:“陛下...陛下在说什么,臣...听不懂。”
女帝了解地点点头,“是朕的错,没说清楚。”
乐清更加错愕,只见女帝又道:“玩的开心吗?”
乐清此时只能尴尬地笑,“什...什么开心不开心,臣...臣在陛下身边每天都非常开心。”
她连忙向女帝展示忠诚,那急着辩解的模样看得女帝越发想笑,她微眯起眼,走到靠椅处。
乐清连忙起身给女帝让位置,在挪开的那一刻,女帝又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乐清的左腿,乐清连忙捂住左腿膝盖,“嘶——好痛呜呜呜。”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女帝,“绝对是真的。”
女帝瞟向她另一条腿,笑意愈浓,以手撑头,阖上眼眸。也不说信没信,淡淡道:“行了,下去吧。”
乐清如获大赦,连忙跳起迅速奔向门口,哪有半分腿瘸了的样子。
在她即将离开内殿时,后面传来女帝凉凉的声音,“既然是真的,那便去晏太医那里瞧瞧。”
“可别真伤了。”女帝十分恶趣味地这样说着,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自家小女官被门槛绊倒。
“臣没事!臣会去的!”小女官艰难地爬了起来,非常坚强地回应着她的话,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
女帝看着阖上的殿门,觉得自己这选来的小女官十分有意思,她好像...并不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