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将将玉簪捏在手里,眼底满是赞叹,“真不愧是最文雅的琅琊王氏,讨好媳妇都要玩出花来。”
乐清笑意不减,冲陈副将道:“那我便先走了,陈副将还簪子时可莫要提我,我怕大哥哥不高兴。”
陈副将收起玉簪,点头道:“这是当然,小虞小姐也莫要忘了我老陈啊,以后常来北境啊!”
乐清含笑走开,心底狂呼着:这辈子都不来了!
陈副将目送乐清骑马远去的背影,心底涌出几分不舍,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般。
唉,也不知道欣欣还记不记得他。
陈副将边叹气边转身离开原地,留下一片被踩平的雪地,又是一阵风雪,转眼便覆上了新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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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霁从北边巡视回来便回了营帐,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暗卫递上的折子。
在看见“西北边有奕军出没”时,他眉头微蹙,正要细看,门口传来陈副将的声音,“将军。”
他动作不变,仍然盯着手里的折子,道了一声:“进。”
陈副将踏着步子进了将营,谢霁视线不动,“何事?”
陈副将掏出怀里的簪子,往前走了几步,将它放在谢霁的桌上,“将军,这是麾下一名小兵拾到的,末将一眼便看出是你的,便来归还了,应当是将军与昭卿将军比武时落下的。”
他将乐清的话复述了一遍,面上一副十分诚实的模样。
谢霁看着那原本应该在他枕头下的玉簪,将它捡起,脑中涌出几分奇怪。
怎么会落在校场?那日他明明没有带它。
昨日早起还被他握在手里,今日便没了。
那就只有昨晚...
想起那人,他双眼微眯,不露声色道:“陈副将怎么知道是我的?”
陈副将怕露馅,一股脑道:“将军每日将它带在身边,末将偶尔见过,印象深刻,在小兵递上来时便认出来了。”
谢霁状似了然地点点头,“哦。”他将尾声拖得长长,令陈副将心脏砰砰直跳。
谢霁抚过簪头的云纹,“你将那小兵找来,他为我找到了玉簪,要好好谢过他才是。”
“这...这。”陈副将也不知将军为何今日如此难糊弄,嘴里含糊着,“这...这小兵被派去购买物资了,晚上才能回。”
“不用将军亲自见,末将好好夸奖他便是了。”他怎么找得出来?人都已经跑出北境几百里了。
谢霁又道:“那边让他回来了再来我这。”
陈副将咽了咽口水,一脸为难,这还怎么瞒?
谢霁瞧见陈副将额头的汗水,轻笑道:“只是让那名小兵来见见我,有何难?难不成,他插上翅膀飞了?”
陈副将实在装不下去了,咬牙道:“其实是小虞小姐让末将还来的,她说一直没有找到时间归还,让末将替她还了。”
谢霁扬起眉,“她是这么说的?”
这个小丫头,怕是酒醒了不好意思见他。
陈副将点点头,“确实如此。”
谢霁指尖划过玉簪,那冰凉的触感令他清醒了几分,他带着玩味的眼也慢慢冷了下来。
那个夜晚里柔软的亲吻令他有了短暂的迷乱,手下冷玉的冰凉好似夏日的冰块,将他从那情迷中拉了出来。
他唾弃自己在那瞬间不愿推开的迟疑,小虞不是她,只是长得像她,像那个世界的她。
他不该将小虞当作那人的替代品,就算只是一瞬的迟疑,也是对她的不尊重,也是对小虞的不尊重。
下回,若她还是如此,他定要狠狠骂上一顿,对于成年男子,不得如此孟浪。
他还在思索间,陈副将看着他不顾寒冷地抚摸玉簪,道:“这簪子通体冰凉,就算再名贵,将军也不要多接触啊,北境本就寒冷,跟那江南又不是一个季节,没事碰它做什么。”
谢霁一晃神,眼睛划过几分茫然,又迅速隐去,对于陈副将的劝解,他不打算接受,嘴上却说着,“嗯。”
陈副将见他听进去了,满意点头,思维发散又不由得多说了几句,“这琅琊王氏就是有格调,哄媳妇都要用如此名贵的冷玉,若是我这个大老粗,定是几只鸡腿了事,哪还用得着这玉簪做定情信物。”
他话里透着粗俗,谢霁也被他逗笑,他唇角勾起,正要调侃,“你这...”
脑中迅速划过一道灵光,他沉下脸,声音喑哑,“我何时提过琅琊王氏?”
陈副将没有感受到眼前的危险,仍然说着,“小虞小姐说的啊,她还说这是那王氏前家主为了讨好夫人特地做的呢。还真是为了媳妇高兴什么都顾不上,若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