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微一笑, “瀚城的冬天可不是大衣能抗住的。”
他意有所指地掠过秦娇身上的大衣,将她肩上的羽绒服拢得更紧了些。
秦娇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丈夫去世后, 除了女儿, 还从来没有旁的人关心她。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冲男子点点头, “谢谢你。”
男子看出了她礼貌外表下的局促,心头有些欢喜,“不客气。”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得秦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男子笑意更深。
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站在路对面正冲两人使劲挥着手的乐清无奈跺脚,有了后爸没了娘!
发现两人是真的看不见她,乐清只能等着绿灯亮起,抬脚往对面走去。
因为一片雪白,乐清也就没能发现往她这冲来一辆覆盖着雪的车。
“滴——”
一声长长的喇叭引起了乐清的注意,她转头看去,一辆车身全是雪的小车横冲直撞地朝她开来,她看见司机在狂踩刹车,可一点用都没有,车子仍然不受控制地往她撞过来。
秦娇也被吸引了注意,她几乎是尖叫出声,“卿卿!!!”
乐清来不及躲闪,也不能躲闪,因为她在那一刹仿佛被某种力量定在原地。
不仅是她...
不受控制的车、路边行走的人、惊恐的妈妈、还有闪烁的红绿灯...
全都静止了。
剧院旁边的钟鼓楼忽然敲响钟声,古朴的钟声荡漾在耳边。在有序的古钟声中,乐清眼前的景象在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满眼的白。
她仿佛站在一片无埂雪地间,天空在飘着大雪,四处茫茫,而她看着眼前的人,愕然不止...
.
她是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
带着士兵往北境深处巡视的谢霁踏在雪地间,长时间的白令他几乎失明,在她出现时,他险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穿得像一只臃肿的白熊,头顶上还戴着粉色的毛帽,她半张脸都掩在围脖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穿的可比他暖和多了,谢霁莫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真奇怪,他分明没有见过她,谢霁却觉得她异常的熟悉。
谢霁紧紧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异装女子,在她惊奇的目光下,谢霁刚要出声。
下一刻,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冲她袭来。
谢霁想也不想便往她的方向跑去,将她搂在怀里迅速躲开了雪豹的猛扑。
“谢霁...”
女子下意识地惊呼令他僵在原地,谢霁不可置信地去看怀里的人,大幅度的动作令女子的围脖掉落,掩在围脖后的脸显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可他耳边有道声音告诉他,是她,就是她。
“你是我的幻觉吗?”女子恍然出声。
谢霁几乎要落下泪来,不,不是他的幻觉,怀中的温度明晃晃地告诉他,她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
耳边忽然出现古钟敲响的声音,眼前的人变得模糊起来,刚刚还被他抱在怀里的身体越来越透明...
在谢霁目眦尽裂的视线下,女子消失了..
在一片白雪中,唯一的色彩消失在他眼前...
身旁的士兵轻轻推了推站立不动的将军,“将军...将军!”
谢霁恍然惊醒,眼前只有白茫茫的雪地,身旁是与他一同出来的卫兵,那抹粉色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他惊惶地四处张望,却只能看见空无一物的雪地,没有掉落的围脖,没有扑上来的雪豹,也没有突然出现的她...
谢霁迷惘地看着这大雪纷飞的北境,天地茫然一片,真的只是...幻觉吗?
......
钟楼的钟鼓敲响,乐清猛地抽回心绪,那失控的小车撞上了前方的路灯,而她正好好的站在路边。
秦娇奔向她身边,惊惶地检查着女儿全身,她面色惨白,满头大汗,“卿卿...卿卿。”
乐清连忙安抚,“妈,我没事,真的没事。”她在秦娇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秦娇确定了女儿没事后长长松了一口气,她咬着唇侧软肉,目光紧盯着乐清,“下次再不注意车辆就不要再过马路了!”
乐清辩解道:“我注意了,是那车整个车身都是雪,一片白色,我哪看...”
在秦娇女士黑黢黢的眼神下,乐清很有眼力见地闭上嘴不再狡辩。
落后的男子也追了上来,将因为奔跑掉在地上的厚重羽绒服重新披在秦娇身上,朝乐清笑了笑,“原来你是娇娇的女儿?”
“哎,别叫的这么亲近。”乐清连忙制止男子厚脸皮的举动,“你连名字都没说,就想泡我妈?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