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认真听着,“然后呢?”
“沈珩坚持称自己无罪,那么合欢香到底是怎么来的,他的人应该是在调查这个,因为此药几乎不外卖,只要查到是谁在那买过,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最后使用的人。
到时将温香楼的合欢香与香炉里的一对比,大半真相就出来了,所以沈珩的贴身侍卫青杨这段时间一直出没温香楼,一定是在找证据!”
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一说,萧太后便瞥了一眼金斓公主,母女二人正好对上眼,金斓公主抿抿唇,起身告退。
走至偏殿,她拽过香舒问:“是不是你亲自去温香楼买的?”
香舒惊惧又无奈地点头,悔色满满。
“蠢!你赶紧去想办法,灭口也好,抢账目也罢,还要将剩下的合欢香通通毁掉,记住要快!绝不能让沈珩翻身!”
“噢噢…”香舒脑子混乱,手足无措,提起裙子就去了。
金斓公主紧张到喘气,还有几日便要启程回南蛮,她最后的计划不容有失,随即喊来夜白。
“告诉单玖珠和霍柔依,本公主要见她们!”
吩咐后,她才整理仪容,仪态翩翩回到前殿。
只听邵渤是在问萧太后:“娘娘,若是沈珩愿意归顺于这边,您打算放过他吗?”
萧太后冷笑,扭头就问一直不说话的尤子嶙:“尤侯怎么看?”
尤子嶙定定回道:“回娘娘,眼下他没得选,只能选您。”
萧太后想了想,却看着尤子嶙别有深意说道:“嗯看情况,皇帝已然是不信他了,他确实只能投向哀家这边。从前哀家就知道,沈珩在治理上是一把很好的刀,就看是握在谁手里,罢了,如果他愿意诚心想着哀家,看在他娶了我侄女的份上,便不为难他了。”
“娘娘万不可如此想!”邵渤急道,“沈珩如果心思有那么纯良怎么可能爬上宰相之位?就怕他是假意投诚,打入我们内部,与官家里应外合!”
闻言,萧太后笑了,点点头,又看向尤子嶙,“尤侯,你觉得呢?”
尤子嶙目不斜视,沉吟半响后,说道:“邵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沈珩这个人确实不能用一般匹夫的看法去思量,最稳妥的法子还是斩草除根。”
得了这句话,萧太后挑了挑细长的柳眉,露出满意的神色。
“那行吧,公审那日致他死地!”
月将西落,一夜笙歌的温香楼残酒薄烟,恰是人间始眠时。
酒客和美女躲在房中方入好梦,只有零星的小厮和粗使丫鬟在收拾一楼大厅上的雅座。
位于二楼的季三槐单手撑额,睡得浑噩,不知第几次因姿势不稳倒下惊醒,睡眼惺忪间,看见老鸨不耐烦走过来。
“季大人,我这温香楼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您要是在这个月俸禄还没领着,干脆回家待着去吧,别在我这占个房间,又点不起姑娘陪夜。”
季三槐伸个懒腰,对着老鸨摇摇纸扇,“你啊就行行好,如今政务繁忙,气氛压抑,我自己待在家中感觉要疯一样,只有来到这里烦躁的一颗心才能平静些,谁叫你这好酒多,美女如云呢,我光看着就畅快。”
老鸨还想赶人,可二楼忽然传来打砸声,在这么安静的时候,显得特别刺耳。
二人赶紧去看,只见有个男人背着一个包袱从某个房间冲出来,后头跟着十几个蒙面人举着兵器狂砍,被吵醒的客人骂骂咧咧的,温香楼顿时怨气沸腾,待一看清,一部分尖叫跑回房里关门躲起来,一部分已经往温香楼外跑。
老鸨认识京城里不少人,正巧就知道那个背着包袱的男人,“那人…那人不是沈相爷身边的青杨小哥吗?”
青杨被那么多人追堵,蹿进一个又一个房间,闹得鸡飞狗跳,老鸨看着那些毁掉的东西,心疼得不行,可也不敢大喊住手,甚至祈祷青杨别往她这边来。
被闹的房间,人们通通连滚带爬逃命,当中便有夜樱,她直奔老鸨这里,看见季三槐,当即大喊一声季大人,往季三槐怀里扑,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实在太混乱了,季三槐立刻护着她跟随众人跑出温香楼。
而青杨武艺太高,十几个人围堵被打剩一半,那伙贼人便使出了狠招,趁青杨一个不备,撒了灯油在他背着的包袱上,火折子一丢,当即烧了起来。
青杨见状,瞠目欲裂,“账目该死的!”
可实在双拳难敌多人,便抛下包袱跃身而去。
“头儿,账目被烧了,我们撤吗?”
领头的狠厉道:“不,今晚闹出那么大动静,朝廷要查是避免不了的,主子又要我们将所有合欢香销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火烧了这里,最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