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羡鱼被那一下的狠戾惊颤身子,膝盖碰着了食盒盖,发出了声响,很快沈珩推门出来,可一瞧见是她,浑身戾气愣是散了一半。
他缓了面色,走近她,低声说:“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萧羡鱼定了定心神,仍有些紧张,说:“没什么,我我给您送点宵夜,现在就走…”
沈珩接过食盒,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低着头侧过身,沈珩的手顿在那里,又放下。
夜里风冷,想让她先回去,书房里那个男人却走了出来。
“哟,这就是弟妹吧。”
男人一身暗色常服,身量高大,轮廓略为粗犷,一边浓眉上有道浅浅的短疤,年纪与沈珩差不多,属于俊朗豪迈那一类的男子。
萧羡鱼记起这个人曾经出现在婚礼上,当时迎亲,他挤在人群里也是显眼,起哄送沈珩与她登马上轿。
他们能深夜在书房密谈,是好友无疑了,于是萧羡鱼对他福了福身。
廊上光线不足,男人直径走过来,瞧了个真切,露出颇有些惊为天人的神色,沈珩蹙眉把他推远,顺便把食盒也丢过去。
“你这人真是…我看看怎么了,会少你块肉?熊样!”男人不满道,抱着食盒又回去书房内。
男人自觉地把碟子摆出来,还有一个汤盅,打开一闻,肉香四溢,还有醇厚的参味。
“老母鸡山参汤,果然是新婚呀,啧啧啧…沈老弟你喝了肯定整晚龙虎精神,一战到天亮!”
萧羡鱼真想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她尴尬地绞着帕子,咬咬下唇。
只交代秀月去装吃的,那汤肯定是孔嬷嬷放进去的,羞死人了!
沈珩也有点不高兴,“闭嘴。”
“我…我先回去了!"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提起裙子就走,沈珩跟在身后。
男人盯着一高一矮的背影,饶有趣味地夹口小菜,叹息:“确实是个妙人,真是温柔乡,英雄冢啊…”
萧羡鱼低着头赶路,不敢看旁边的沈珩一眼,这条路铺的石头多,走得太急被碎石子滑了一下,好在沈珩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捞进了怀里。
他护着走过那一段,直到秀月跟前,对她说:“回去先睡吧,别等我。”
萧羡鱼点点头,乖巧地和秀月回去。
第十四章 回门
等沈珩回到书房,菜都没剩下多少,男人正在舀参汤到碗里,沈珩阔步上去拿到自己面前,不让喝。
"你又没娶媳妇,小心喝了扒墙去。”
男人朗声笑起来:“我尤子嶙纵使没娶妻,可家中七八个妾室,不愁不愁!”
沈珩意外,说:"你未娶妻,先纳妾,还纳了那么多…什么时候的事?”
尤子嶙将碗又端回来,尝了一口:“自我们班师回朝,我受封镇远侯后,各道儿给我送来的,懒得理啊,就让她们在我家打擂台,别提多有意思了。”
沈珩说:“这么多眼线,你谨慎点。也别被一时美色冲昏头。”
随后给自己盛了一碗,入口苦而回甘,看来山参放得足足的,提神醒脑,支撑体力。
你放心,我的心啊在岐兰山呢…”
岐兰山就近皇城,也没什么特别,沈珩不知尤子嶙这句话的意思,而后又听尤子嶙说:“若说起美色,已经被冲昏头的是你,绕了那么大圈子娶人家不过话说回来,萧家三姑娘也挺冤的,好不容易摆脱了上一家,又赶了下一家,你在行军打仗呢,还能分神筹划派人回来先杀秦家大郎。
你说你杀就杀,偏偏挑迎亲那一天,那毅远侯先是因为儿子续弦大喜,不到半天喜事变丧事,老家伙当场昏了过去,你这心思真够绝的。”
沈珩自顾自地,慢条斯理喝汤吃菜,任他在旁边没完没了。
“好了,你的计划是完成了,人家却把仇报萧家去了,萧三姑娘巴巴来求你这个始作俑者,你帮了人家,现在又被弹劾你们真的是天生一对,冤债何时了。”
沈珩搁下筷,说:“秦家大郎手上人命太多,已经传到官家耳朵里,就算要动他,还得费心思对付毅远侯,下点特殊手段了结未尝不好。接下来就是整个秦家,就照之前商议的计策,尽快收网,杀一儆百。”
尤子嶙一拍桌面:“好,我们从战场上厮杀下来,接着在朝堂上大展拳脚,来,我以汤代酒,预祝我们旗开得胜。”说完,一饮而尽。
沈珩拿眼尾瞥尤子嶙,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大傻子,想说他又懒得说了。
新婚房内,沈珩叫萧羡鱼不用等他,可萧羡鱼一时之间哪里睡得下。
秦家寻她的仇,连累了他被弹劾,双方在朝堂上将有场兵不刃血的厮杀,胜败关系一姓全族,看起来他已有对策,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牵扯她或者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