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保登嘴角蠕动了几次,他想放狠话说随便你,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谁怕谁。但是,他不敢,他知道这个狼崽子心有多狠,没随了他爸,也没随了他妈,真惹急了他,他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要是再早两年,他或许还能整死他,但现在,他年纪大了,怕的事情也多了,重要的是狼崽子羽翼已经长成了,他压了这么多次,都没能把他压死,反而是他这边的生意一直在缩,黄保登一想到当初是自己带他进这行的,就悔不当初,这是给自己养了个对手出来。
黄保登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陈放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响,唇角勾起,黑眸冷冽,他知道怕了就好。
他看着手机上进的未接来电,眉眼柔和下来,电话回拨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那边先开了口,背景音有些嘈杂,“我正和奶奶逛超市呢,这边有点乱,等回家再和你说。”
陈放还没说话,陶晓皙已经挂了电话,他看着屏幕,无声地笑笑,他家小媳妇儿对他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陶晓皙这边确实很乱,快过年了,又是个周六,大家都来大采购,超市里就差人挤人了,又遇上打折搞活动,人就更多了,老太太在前面开路,陶晓皙在后面推着车,一老一少逛了一趟超市,出了一身的汗,给累够呛,干脆也不回家做饭吃了,陶晓皙带着老太太去楼上餐厅吃了一顿大餐。
吃饱喝足回家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才开始大扫除,先打扫的老太太那边,然后老太太做晚饭,她自己收拾楼上这边。
陈放回到家,看到在阳台上蹬着三角梯擦玻璃的人,眉头一皱。
陶晓皙看到他回来,朝他挥了挥手,“你回来啦。”
陈放眉头皱得更深,声音有些重,“你手好好扶着,乱动什么。”他几步走过去,“这么高的玻璃擦什么擦,又不脏,还架个梯子,你还真是长本事了,下来。”
他一手扶着梯子,另一只胳膊张开,要抱她下来,等看清她头上戴的东西,眉头直接拧成了川字,“你这是戴的又是什么?”
“你好凶啊,梯子又没有多高。”陶晓皙坐在梯子上没有动,垂眼睨着他,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凶,她还想和他炫耀一下这些窗户她擦得有多干净呢,这可是她忙活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他把她的话都堵回去了。
陈放语气缓了些,眉头还是皱着的,“这个梯子本来就没多稳当,还没人给你扶着,要真是摔一下,受罪是你自己。”
“哦。”她皱了皱鼻子,“可我还是不喜欢你这么凶,你本来就黑,还爱穿一身黑,眉头再这样一皱,眼睛再这样一竖,可吓人了。”
陈放:……
他也想舒展眉头,可看到她头上裹着头发的绿丝巾,他就舒展不了。
陶晓皙看到了他视线的方向,伸手扯下头上的绿丝巾,她刚收拾衣服的时候收拾出了这条丝巾,这条丝巾她还挺喜欢的,但碰到小绿毛之后,她就不太想看到绿色,本来打算扔了,扔之前至少要利用一下,这还是她花不少钱买的。
“打扫卫生我怕灰尘落头上晚上不好洗,就拿它包我头发了,我是裹我自己的头,又不是裹你的头上,你气什么。”
陈放回她,“陶晓皙,你是不是傻,谁会把绿色往自己头上戴。”
“你又凶。”
“我不是凶,我是给你讲道理。”陈放上前一步想把人直接从梯子上给架下来。
陶晓皙躲开他的胳膊,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她高他低,最适合做这个动作,“以后你再这样凶我,我就把这个绿丝巾戴你头上。”
陈放,“……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放咬牙。
她可真行,当着他的面,说要给他头上戴绿。
第32章 ◇
◎桌子底下有一只脚攀上了她的脚腕◎
陶晓皙看他眉间起的沟壑都快赶上县城外的小土丘了,刚才被他泼了一小下冷水的憋闷才散去了些。
她撤回勾着他下巴的手,眉眼微挑,像个倨傲的女王一样高高在上地发令,“抱我下去。”
陈放微扬着头看她。
陶晓皙轻垂着眼也在看他。
窗外不知道谁家的狗在鬼嚎。
窗内是两个人无声的对峙。
最后陈放还是伸手把梯子上的人给抱了下来,抱到一半又停住,陶晓皙半个身子到了他怀里,另外一条腿还架在梯子上。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有点像她从梯子上飞跃而下,要对他饿虎扑狼,虽然她不是虎,充其量也就是只想要成为老虎的兔子。
她用眼神问他停住是怎么个意思。
陈放箍在她腰上的手松了些力道,“陶晓皙,刚才的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